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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河东密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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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日夜,张肃和杨卓坐着青色布轿,从角门到了王昙望的府上。

「希和兄丶长恭,如今是何态势了?」杨卓问。王昙望是都察院左都御史丶张肃是刑部尚书,都是九卿会审必然要出席之人,只有杨卓是礼部左侍郎,而他的上司礼部尚书赵汝良,与他分立两营,所以他没有任何内幕消息。

「陛下准了九卿会审,这是拙生能争取到的最好情形了。」张肃叹气道。

「那如今当如何?」杨卓又问。

「在下心绪纷乱,实不知如何办。白石案,良嫔当是主使。而太子……」张肃看向杨卓,经历了那麽多事,他现在都已经不确定太子到底知道不知道了。

「太子绝然不知!」杨卓立刻回答。

「可,此次会审,若良嫔主使之事瞒不住,太子又当如何?」

「必须瞒住!」王昙望打断,「绿枝丶周顺已死,死无对证。即便长恭有所刑讯,亦是为了天家体面,务求慎重,此事可与不可只在陛下一念之间。」

张肃对着王昙望道:「希和兄,如今在下只担心两点,第一乃是是否还有其他牵涉人等。此事之前种种都在邓修翼掌控之中,某实不知是否还有其他干系人等。若此时,还有其他线索爆出,我等实在被动。第二乃是太子。当时太子便要冲动跪阙,如今立夫去了詹事府之职,若太子失措,我等如何保住太子?」

「此亦是在下忧虑之事。」杨卓道。「如今某不在东宫,太子太过耿直,易被挑拨。」

「如今东宫还有相熟之人乎?」王昙望问。

「这自然是有的,思鲤还任着少詹事,兼着国子监祭酒。」思鲤,是国子监祭酒孔崧高的字。

「那便让他劝着。」王昙望道,杨卓点了点头。「务必蛰伏。」王昙望又郑重提醒了一句。

「可这第一点如何办?」张肃问。

王昙望没有说话,他不愿与内宦交往,视此为准则。

杨卓叹了口气,道:「某去找允中吧。邓修翼病了,人在司礼监养病,只有允中去内书堂教习时,方能遇到。」

王昙望依然不置可否。

「希和兄为何对邓修翼意见如此之大?」杨卓忍不住问。

「非臣非宦,不忠不义。」王昙望评价道。

杨卓惊讶看着王昙望,这个评价太狠毒了。前四个字杨卓可以理解。后四个字又是什麽意思?

「这……如何解?」

王昙望没有说话。因为绍绪五年邓修翼放走李云苏,坐的就是袁罡家的马车。当日袁罡拉着王昙望去灯市口观灯,和王昙望交了底。如今袁罡死了,在文臣这里,只有王昙望和裴世宪知道了。从绍绪五年后,邓修翼做的种种,都是在报答当日袁罡出手搭救之情。这个事情,他不能说。说了,会牵涉到袁罡和裴桓荣,会牵涉他们整个河东的名声。邓修翼放走李云苏这个行为,在王昙望看起来就是不忠。

至于不义,则是邓修翼举告李威。虽然裴世宪来说了邓修翼的苦衷,但是在王昙望看起来,宁一死,都不能做这样的事情。

先有不义,于是用不忠弥补,王昙望深深不认同。

绍绪八年,三月初八,司礼监内书堂。

裴衡授课完毕,看见在内书堂后门立堂的陈待问。陈待问秉持邓修翼的习惯,每隔几日,便来内书堂后门立堂。不打扰裴衡授课,只等他下课后,行礼恭送,以示崇敬。

裴衡理了一下衣襟,撩了袍子迈过门槛,向陈待问走来。陈待问见他出门,便躬身行礼。陈待问的礼比邓修翼还重,因为裴衡也算教过陈待问的老师。

「陈秉笔!」裴衡道,「邓掌印身体可还好?」裴衡轻声问。

「回裴大人,邓掌印卧病在床。」

裴衡咽了一下口水,最终还是道:「在下想去探望一下邓掌印。」

陈待问深深看了一眼裴衡,最终还是道:「那陈某便陪裴大人前往。」

说着,陈待问便在前面带路,引着裴衡到了邓修翼的书房。陈待问请裴衡稍待,自己则敲门进去,书房内邓修翼不在,只有小全子。

「小全子,师傅呢?」陈待问轻声问,他怕裴衡听见,也怕邓修翼听见。

「掌家在内室躺着。」

「睡了?」

「没有,在看白石案的卷宗。」

「裴大人想见师傅,恐是有事。」

「我去通禀一下。」

「我怕不是好事,莫要迫师傅相见,只轻描淡写说一句即可。」陈待问又关照了一句。

小全子点了点头。

陈待问出了书房,在廊下陪着裴衡,道:「邓掌印在床上,不知是否睡了。全公公进去看了,请裴大人稍待。」

裴衡叹了一口气,其实他早该来了。关闭三立的圣旨他看了,袁罡死后,他在翰林院问了杨卓始末。邓修翼拦了《河东生徒名录》的事,杨卓都告知了裴衡。后来裴世宪的家书来,他知道裴桓荣在李云苏保护下,没有任何事。裴桓荣能保住,三立生徒能保住,若非李云苏和邓修翼出手,不能有如此结果。他该来替自己的父亲和儿子,感谢邓修翼的。可他不知道如何迈出这一步,一开始他在等,等他上课时候能偶遇邓修翼,结果迟迟等不到。然后他也想过要专程拜访,可是他又不知道以何种理由开口为好。就这样拖到了昨晚,杨卓来找他,告诉他需为白石案事找邓修翼。他当时什麽都没想,便一口答应了。从他情感角度,这个为难的任务,是他向邓修翼道谢的最好藉口。

一会,小全子出来了。他先看了陈待问一眼,眼中都是莫可奈何。然后他向裴衡行礼,道:「掌印有请。」

裴衡向陈待问点头,然后跟着小全子进了书房。陈待问则在书房,门口拢袖站着。

进到内室,邓修翼斜靠在床上,屋中都是浓浓的药味。

「裴大人,抱歉!」邓修翼撑着身子,想要坐直一点,口中道,「邓某实在无法起身。」

裴衡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邓修翼的床前,直道:「邓掌印莫动,实是裴某叨扰。」

邓修翼邀请裴衡在床边坐下,示意小全子沏茶。然后看向裴衡,眼神中似在问,出了什麽事。

裴衡看了看小全子,虽然他也知道这样贴身侍奉之人,必是亲信,但是他还是想单独和邓修翼说。

小全子沏完茶后,邓修翼便让他离开。

「在下一来是为《名录》事感谢邓掌印。」裴衡向邓修翼拱手,邓修翼直摆手,然后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这事不宜多提。裴衡会意,然后就说下一事,「受立夫兄所托,敢问掌印,白石案之后,是何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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