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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光下,男人眉目英俊深邃,若仔细打量还能看到些许凝重的神色。
朝中事态肯定已经不太好,白日听寿康长公主说,圣人已经连着三日未曾上朝。
她心中沉了沉,待谢执砚放下碗筷,才轻声问:“宫里,圣人龙体,近日可还好?”
谢执砚捏着湿帕的手,微不可察一顿,缓缓抬起眸:“母亲告诉你了?”
盛菩珠点头:“母亲和皇后娘娘一直有私下联系,她说得不多,只是叮嘱我若无大事,千万不要离开家中。”
两人目光在半空中交汇,谢执砚深邃的眼睛里情绪复杂,他静默片刻,才开口:“云灯大师,三日前已经向圣人辞行。”
盛菩珠一愣,随即一个更清晰可怕的念头,如同冷水泼下,让她瞬间明白了‘辞行’二字,意味着什么。
“是已经到了药石罔效的地步了,对吗?不行了,对吗?”盛菩珠指尖发凉,声音也随之低下去。
谢执砚点头,烛光在他挺直的鼻梁上投下浓深的影子。
“龙体空亏已久,这些年全凭一股心气强撑。”
“加上去年太子骤薨,就算他面上表现得不在意,但恐怕也熬不了多久了。”
他话音落下瞬间,室内陷入一片死寂。
盛菩珠情绪从震惊到平静,只是眨眼的而已,她盯着跳动的烛火问:“那萧鹤音,若圣人决意过继子嗣,以固国本,按照礼制,萧鹤音身为他唯一的孩子,应该被召回长安才对?”
声音顿了片刻,盛菩珠十分肯定道:“我不知她去了哪里,但肯定不在玉门关。”
“因为上回给阿兄沈策去信,他已经三个月没有音讯。”
谢执砚抬眸,目光依旧从容,他只回答了前一个问题:“以我对圣人性情的了解,他不会让萧鹤音回长安。”
“当年虽然是钦天监提出八字相克一说,萧鹤音被远送封地,远送至巴陵封地,实则这一切,全因圣人对她心存忌惮。”
盛菩珠拧眉,感到不解:“可那时太子殿下明明健在,且身体已有好转之兆。”
谢执砚挑了挑眉,唇角抿出冷厉的弧度。
“太久远的事,你应该不知道。”
“约莫十年前,太子殿下病势最凶险的那一次,几乎到了命悬一线,朝野皆惊。”
“当年就有人提出过继以保龙脉,但那时圣人正值壮年,怎么可能心甘情愿过继安王的儿子,所以你祖父,也就是我的老师,他曾秘密向圣人请奏,若东宫真有万一,为江山社稷,或可效仿古制,择贤而立。”
“而太子胞妹,公主萧鹤音,聪慧果敢,虽是女子,但同样有安定社稷之才。”
谢执砚见盛菩珠彻底呆住,目光复杂,他无声一笑,继续道:“只可惜当时这番谏言,触动了圣人最不能碰的逆鳞,当即龙颜大怒,斥责老师妄议国本。”
“自那之后,萧鹤音如同被长安遗忘,圣人对她依旧好,只是不再像曾经那样喜爱。”
盛菩珠倒吸一口凉气,贝齿咬住下唇,半晌才道:“所以眼下的情绪,就是圣人宁可让储君之为空悬,让宗室猜忌,朝中动荡,情愿过继,也绝不考虑萧鹤音,就因为她是公主,她拥有着所有萧氏男性羡慕以至于嫉妒的健康身体?”
谢执砚没有否认,目光深邃:“这不是圣人的权衡,而是他心头一根拔不掉的刺,他一直认为自己有机会打破萧氏这近百年的诅咒。”
盛菩珠听得有些失神,又觉得好笑,但同样佩服一生持重的祖父,当年竟曾提出过如此惊世骇俗的谏言。
“那萧鹤音如今究竟在何处?”盛菩珠还没忍住追问道。
谢执砚垂眸,伸手轻轻揉了揉盛菩珠柔软的发顶,没有隐瞒:“她在东郊大营。”
“那里有我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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