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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她并不上心,不过是三两声轻咳,咳得狠了,也只是比以往嗜睡些,近几日……顶多也就见了丁点儿红,身子一日比一日虚软。
论起来,她已整整五载没得过什么病了。
如此说来,的确是得大病一场的,毕竟她只是个普通人,一个本就身骨不好的普通凡人而已,若是多年未病,反倒显得奇怪了……
直到她在宋携青的面上窥见一丝竭力掩饰,偏只她能看穿的异样。
祝好每每在床褥间转醒,不是见他守在榻前,便是见他木立在雾气氤氲的窗畔,眉宇凝着一层仲夏里不合宜的冷涩。
有一回,祝好一醒便撞上宋携青支着下颌对着她笑,祝好的手捂在被褥里,在他看不见的暗处惴惴画着圈,浮于表面的神情却是平素一贯的恬静从容,不露分毫马脚。
“宋携青,我是再也捱不住在榻上干躺着了,整整一月,我的手脚都成枯枝了,若再躺下去,怕是连如何迈步,如何持箸夹菜都忘了。”祝好喘了一大口气,将脸埋在软枕里,用近乎命令的口吻对宋携青道:“我想同你去瓦肆吃茶看戏斗蛐蛐,行也不行?”
他一向对她有求必应。
此次不同,冗长的沉静,只有远处传来几声犬吠。
枕面洇开一小片湿痕,祝好死死地埋在枕间不愿看他。
“翩翩,去瓦肆可以,且待些时日。”
“好。”她若无其事地将软枕翻作尚干的一面,眼角印着枕巾压出的红痕,“是同你吗?”
祝好固执地问:“瓦肆,是同你一道去么?”
他不答是与不是,只在她泫泪的眼睫上落下一吻,“翩翩,再睡会。”
夜色四合,愁云无月,池里的野蛙歇了叫唤,院里的花枝叶蔓在推不开墨的清夜渐渐凝结水露,居室灯烛尽灭,再度豁亮,是朝阳照落其居。
祝好尚还混沌,习惯性自褥子里钻出一只手,她往榻沿一扫,一片空荡。
她猛地打眼,榻前日日摆着的一张椅空空如也,循着天光钻来的地儿看去,窗下也不见人在愁思。
一身蔫巴的祝好不知自何处借来的力,她掀被趿鞋,一卷垂帘,一推屋门,急急奔外。
她与宋携青的屋得绕过一弯香花小径,行穿垂花门,方可觑见此宅的大门。
祝好全然不顾一路上有多喘多累,晨间的凉风灌入嗓子眼化作一捧炭烧得她喉如刀剜,她歇也不歇,连走带跑地到了正门。
脚跟才站定,宅门却自个儿打外一敞。
庭院榴木扶苏,绿叶成荫,间或垂落一二朵红艳的石榴花,清池里荷色正浓,祝好遥遥一望,原先正盛的一株并蒂荷竟不知几时谢了。
狗儿嘤嘤,猫儿喵喵,牵回祝好飘远的视线。
那人就立在门槛处,怀里塞着只肚圆如鼓的胖黄狗,肩上盘着只黑白两色的瘦小猫。
他如一抹山间青雾飘而不实,随着裹挟各色花香的夏风一过,当即将他拂散了,祝好的心头猛地一撞,不知撞在哪儿,只觉一瓣瓣的绽裂,她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脑中嗡嗡不休,祝好抬步欲追,才迈出一步,却倾身扎入一人的怀中。
耳畔是猫狗儿的呜呜咽咽。
宋携青揉揉她的发顶,变出一件翻毛斗篷系在祝好身上,他语气强硬道:“既是在病中,出房门需得披衣,知道吗?”
祝好捏着他的前襟,伏在宋携青的胸膛不言不语,毛乎乎的物什蹭着她的脚踝,祝好低头一瞧,见是他抱来的胖黄狗瘦小猫。
她一蹲下,狗儿猫儿便要往她怀里钻,惹得祝好心窝一软。
宋携青温声道:“起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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