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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面前的茶凉透了杯盏,楚豫才吐出这突兀一问,低沉的眉眼,不免带了几分讽意。
元慧似动非动,浅诵一句:“阿弥陀佛,”澹然佛语,如神至尘外,方回落此间,“今日种种,皆是天命难违…老衲试图逆天改命,譬之若蚍蜉撼树,以指挠沸,只叹尘劳未除,业识未尽,委实惭愧。”
楚豫盯着老和尚笃定从容的样子,更觉气闷难纾。
道句惭愧便了?天命难违又为何强违?什么天命不天命,难道不是这和尚一贯假托天意行事的套路?
“天命?哈!”楚豫冷笑,“便是你用那几盏油灯几颗檀珠即决定了南楚的天子人选?还是你抬头观一观天象就言断了天子的命数气运?”
元慧微顿,抬眸回望楚豫,诧异之后,是泰然一笑。
“殿下聪颖,果真是记得的。”
楚豫并不打算再回避,“当然。”目光寒寒,声音沉沉,“彼时年幼不觉,后来长成,自然便懂了。”
正因懂了,才愈发厌恶这些秃子的把戏——无非借着神佛的名号,左右国祚大业!
没错,逸轩王楚玮口中所谓撞破了择储之秘的那夜,楚豫其实也在场。只不过他年幼身小,正躲进了佛殿内的供桌下,两位皇子,实则都没瞧见彼此。
因为孝帝的关系,楚豫自小就对这群只会诵经打坐的秃头和尚嫌厌至极,以至于进了奉先寺后,终日不停惹是生非,调皮捣蛋,就连楚权都管不住他,更别提授业修行的僧人了。
从里到外上上下下,大约只有寺主元慧方能震其一二。
说来也怪哉,未见元慧使什么法子,只是端坐在那,微眯双眼,一派恬淡自如的浅笑,这闹人的十六皇子,不过一时半刻,便偃旗息鼓了,但仍旧梗着脖子,气鼓鼓瞪着老和尚。
虽称不上乖顺,可至少能安坐个把时辰,听一听经法课业。
就如眼下这般,眼瞧着憋闷嗔怒,却也难以对着个棉花出空拳。
那晚,他原想在离寺前作怪吓吓元慧,所以才躲在供桌下,不巧,正瞧见了取灯论帝的一幕。
实则他所闻所见要比楚玮完整许多,比如悟凡等人建议隐瞒他那盏灯的紫气之相,只作同母显贵命格的解释,然元慧
不予认可…再比如,有人担心将来引得兄弟夺位反目,然元慧则认为九皇子继承大统是定数…
凡此种种,彼时年幼的他,虽未听懂几分,却也晓得那场面情形下,并不适宜恶作剧。
无法,只得躲下去,久到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睁眼,是因身感颠簸所致,原是老和尚抱着他回禅房的途中。
他睡眼蒙眬地看向元慧,没头没尾说了句:“本殿才不会同九哥反目争什么!”
老和尚也只讶然了瞬,便又是眯眼浅笑,含糊他:“十六殿下可是睡糊涂了,且忍忍,这便到禅房了。”
自己约莫是困极了,没能分出些余力作他想,真就这么又睡了过去。
以至于翌日醒来,那晚的一切,都似梦境,他倒也没放在心上。
再后来,即便琢磨出些所以然,却也没去深究细探。
因为这事于他并不重要。
兄长楚权成为太子,是必然的结果,他从未肖想过储君之位,也不会与兄长争夺任何,人也好,权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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