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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子一把拽住它的尾巴，压低声音：“给我安静点，你不是我宰的第一条狗！”

从它淡蓝的眼睛里看不出情绪，不知道它是忧是惧，但背上根根耸起的刚毛，和喉咙深处威胁的低吼，还是透露着，它很不高兴。

他走进房间，却发现床上没有人，梁楚秋一身黑色晨衣，正坐在床边的扶手椅上看报纸，三花趴在他脚边。

他从报纸上缘打量着他：“听说狗能辨忠奸。”

这不是他第一次对他说这句话，但声音和前一次不一样。

第一次他是半开玩笑地说，声音到句末轻微上扬，好像连他自己也不相信这句话。

但这一次，他的声音往下沉，仿佛在陈述一种事实。

瘦子：“……”

他站起来，耐心地折叠好报纸，在手里卷成筒状。

生病果然让他瘦了一圈，但他的威慑力却并未因此减少。

瘦子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这才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什么时候也站了一个人，不是刚才开门的护士，而是一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短发女孩。

他想撞开她，没留意女孩手上拿着一根细长黝黑的打狗棒，朝他胯下一扫，他便疼得摔倒在地上。女孩随即骑到他身上，把他牢牢压住。

谁能想到，一个女孩子居然那么壮，瘦子根本摆脱她不得。

“这是什么意思？老大，你快叫她放开我！”

梁楚秋慢慢地在他面前蹲下，幽黑的眼睛盯着他，任何细微的表情都逃不过。

他用纸筒轻戳他的脸：“一条狗不喜欢你，我觉得是偶然，毕竟你也不喜欢狗，两条狗都不喜欢你，不禁让我怀疑，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老大，我已经跟了你七八年了，这当中我有哪件事办得没有让你满意？现在你居然因为狗不喜欢我就怀疑我？”

梁楚秋做了个受伤的表情：“‘因为狗不喜欢你就怀疑你’，我真是太过分了！”

他徐徐站起身，背着手在房间里跺了几步。

“第一，不仅是狗不喜欢你，‘猫’也不喜欢你。你知道我去监狱探监的时候，黑猫是怎么说你的吗？他说你故意拖延时间，不让我发现缪斯俱乐部里的事情，我当时并不相信，现在看来，倒可能是真的。”

他顿了顿，用手里报纸卷成的纸筒轻敲自己的下巴：“第二，不仅‘猫’和狗不喜欢你，我也不喜欢你。我一直很相信自己的判断力，我觉得你总是太阴沉，有心事。心事太多的人，在我看来是很危险的，因为他可以产生很多次背叛我的念头，而一个念头一旦产生，想要掐灭可就很难了。”

瘦子咬着牙，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梁楚秋忽然又回到他面前蹲下，和颜悦色地看着他：“但是，我愿意给你机会，告诉我，你在为谁做事？”

瘦子是跟着梁楚秋审人无数的，他所有的路数他都清楚，而如今，自己到了被审的位置上，他显然并不惊惶，因此也就不会急于抓住他此时给他的呼吸机会，这一句温和的退让背后，这老狐狸般的男人一定藏了更大的杀心。

“我不为别人做事，我的老大只有你。”

由于气管被压住，他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

梁楚秋失望地叹了口气，纸筒在自己左手心打了几下。

“怎么办呢？对你动刑我是舍不得的。”他无奈地说，“虽然我一直不喜欢你，但我们也算是老搭档了，情分我总还是讲的。”

他看了看短发女孩：“甜品师，你有什么想法？”

小超可能没想到自己会被询问看法，她激灵了一下，随后说：“我听说他怕狗？”

老男人笑了：“还是年轻人有想法。”

他叫女护士拿来的一瓶花生酱，拧开递给小超：“把这个抹他脸上，看三花吃不吃，以前二毛可爱吃了。”

小超拿花生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