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个任务:知晓(2 / 2)
她任由风刮在自己脸上,微微偏过头,对挟持自己的男人开口。
“那个,风有点大,能不能往后退两步。”
她被抵着站在外墙边,稍一用力就下去了。虽然不怕死,可看久了有点晕高,脑袋空空的云锦盯着星星发呆。心想着的是卫毅的伤口怎么还没得破伤风,自己给他加点料。
“你说,他们要是不来,我们就一直这样吗?”云锦扯着腿调整了下站姿,这大半夜的,挺冷的,还困了。
“闭嘴,你可是他们的心头肉,为了你,他们什么都会做。”卫毅卷着手用力扯着她的头发,迫使她昂着头,恶狠狠说道,“我说计划怎么不顺,后面都有你在捣鬼,白家和赵家两位公子哥给你护航,小日子过得挺好啊!”
“你别污蔑我,我们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不会为了你这个人间之屑做违法乱纪的事情。你自己做的事就要自己担责任,没本事就别乱咬人,你让严玲雅给你做的事还不够恶心?”云锦给他一个白眼冷笑,虽然勉强想要维持住自己处变不惊的样子,头皮被撕扯的痛苦让她无法露出优雅而得体的笑容,咬着牙忍受痛楚仰着头来缓解撕扯的疼痛。
她盯着卫毅恨不得活撕了他,头皮都被扯出血了,她都要痛死了。
“别废话,”手中的刀往上靠了靠,在白皙颈部划出一道血痕,血珠顺着刀刃滚落。
“我还以为你会去哪里,没想到最后居然回到你老家来了,而且要当面杀人不应该白天吗?月黑风高什么都看不清,真的能让你得到心理安慰吗?变态。”卫毅居然将自己带到了当初火灾的居民楼,整栋楼黑黝黝一片,火宅之后这片都荒废了,杂草长的快比人高了。
两人站在楼顶僵持着,楼下很快传来了刹车声,看来是白羽凝他们赶来了。本来云锦不打算给他们上来的机会,可是大宝不做人,非要让他们见证自己的跳楼。
这片土地还没开发,周围都荒着,又是大半夜连鸟叫都没有,匆匆上楼的声音格外清楚,这边已经看透的云锦单方面怼着卫毅。
“你说喜欢安若,别恶心我了,你对她做的事,还是人做的吗?”
“你再说,我现在就弄死你。”他不允许别人侮辱他对安若的爱,他对安若爱得那么深沉,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她。愤怒让他的手挥舞了几下,在云锦的脖子上划了好几道伤口,虽然不深,脖子血呼呼一片,看上去很是可怖。
“对了,让他们见见你被割喉的样子吧。”扯着云锦转身对着入口,那儿的放着一盏黄灯。
听着男人的疯言疯语,云锦不爽地皱起眉。
“聊够了,既然你爱她,那就下去陪她吧。”
“居然和你一起死,真是不爽……”
云锦做了一个深呼吸,主动按着他的手,整个人用力向后摔去,在刚冲上来众人的惊愕目光中和卫毅一同摔下楼。
冲过来伸出手握住的,只有空气。
死亡,是斩断一切的最好方式,无论是注定没有结果的感情,还是已经乱掉了的关系。一个死人只能成为别人的记忆,再也掀不起波澜。
她死了,就像是衰落的花,被记住的只有盛开时的最美时期。
云锦看到了云博,仓皇错愕以及奋不顾身的伸手,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就算他真的对妻女抱有情感,可错过了就是错过,希望他不要再错过母亲。
视线中最后出现的是一蓬血花,肉体砸在地上的声音很沉闷,人体就像是一堆肉,四肢和内脏都摔错位了。肉体越发沉重,而她却越发轻盈,一点点和身体剥离开。
身下有个肉垫,云锦死相没那么惨烈,更没有死不瞑目。
小剧场
【一个楼上一个楼下能有什么区别,就是让他们看到我死而已啦!】
【想救却救不了你,这多绝望,多深刻,就算你挂了都有人记得你,多好。诶呀,这个死法还不错,要不我们后面都安装这个来吧!】
【做个人吧,大宝,球球了】
第五个任务:故事线
“大宝,77号任务的原本故事原本的故事线是什么?”云锦一把薅住大宝的尾巴,抬脚挡住它面前,冷冷问道。
“安若到底知不知道故事走向?”
“……”
“别给我装,她做任务者这么久了,什么样的故事没经历过。就连我都知道和故事线划分界限,77号难道会不知道?怎么会在这个故事里喜欢上非攻略者严理,还爱到死去活来?为了他经历这种鬼事情?”云锦看着沉默的大宝,知道这货一定有事情瞒着。
工口组的任务者和系统单线匹配,只有一方销毁或者离开才会更换新的合作对象,大宝算是安若一手培养出来,两人感情深厚,不然大宝也不可能违反规则求她去救安若。
“大宝,你最好将事情都告诉我,你知道我的积分已经要满了,如果我打申请,你可以用身体介入任务世界,而不是意识体。”上个世界她就收到短信提醒,如果她愿意可以和自己的系统一起借用任务世界的身体,虽然是非人类,可这对系统而言意味着它们能够短暂脱离主宰,真正的活着,这也是大宝这类系统的奋斗目标。
“云锦,你真的要知道?”大宝叹息着摇了摇头,那双漆黑的眼珠定定看着她。
“要。”云锦回答的没有一丝犹豫,哪怕后果她会无法承受,她也有知道的资格。
“你会后悔的。”大宝笃定的看着她,俯下身子,毛茸茸的脑袋在爪子里拱了拱。
“这个故事,安若所知道的一切都是系统给她设定好的,她的所有认知和感情在进入的那一刻都被设定,无论无何安若都会按照既定的故事线走下去。”大宝的爪子无力地挠了挠地面,“就算我将后面的故事告诉了她,被设定好的记忆也会覆盖,她只能喜欢上严理,故事也只会变成你见到的样子,这才是系统给安若的惩罚。”
“无论怎么样,安若都会面临那样的死亡方式,只有那样才算是惩罚结束。”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云锦的喉咙,她看着大宝张了张嘴有些失语,嚅嗫了许久才发出些许声音:“……你,你什么意思?”
“云锦,知道这件事,对你而言未必是个好事,还记得任务简章的叁个要求吗?”
“不得干扰任务之外的故事走向和人物、不得插手非攻略者故事线还有不允许动感情。”那叁条她记得清清楚楚每次被感动,她都会用要求和当初的事情来告诫自己不要重蹈覆辙。
她承担不起那些感情,更承担不起后果。
“这是系统对她的考验,77号在前面几次任务时数值异常,系统给她下了危险判定,77号的这个任务,系统早就预测到了她的选择,严理是她怎么躲都会爱上的人……除非,她愿意牺牲严理,”大宝的声音无比平静淡漠,如同精密的机器那么机械呆板,“爱情和自由相比,真的那么重要吗?我不理解。”
“……或许吧,就像你不也是为了复活不停努力吗?”谁都知道复活的机会渺茫,还是不停做任务。云锦苦笑一声,那双眼睛无神盯着地面,“任务者不过是系统的狗,稍有不慎就会被惩罚……”
同为任务者,安若被系统测试失败最终导致的后果,让云锦不免感到惋惜,兔死狐悲,稍有不慎她会不会也变成这样?随即惨淡一笑,自己还能怎么办呢?至少自己是亏了这系统才能活下去。
“那当初1号也是77号的原因吗?”
“不是,当初1号是为了考核,如果能够通过,系统会给他更高的权限。”
“……哦,”云锦深吸一口气,双手用力搓了搓脸,努力让自己别那么不堪,“好了,该干活了,我申请下奖励,下个任务你能寄宿在小动物身上了。”
“云锦,你可别学77号。”大宝点了点头,凑到身前叼着她的手轻轻晃了晃。
“放心吧,我还没完成愿望呢,死不了。”云锦勉强让自己挤出个笑容,扯着它的尾巴笑道。
“嗯。”大宝难得安静,用毛绒绒的小脑袋拱了拱她的手臂。
云锦抓着怀里柔软的毛发,如此逼真仿佛这是一只活物,其实呢,不过是一堆设定的数据罢了。她也曾想过轮回之说,可是,没有了那些记忆,她自己还是自己吗?见到的还是当初的人吗?
第六个任务:谁曾料春色如许
晟国叁十七年都城.卞安
雪若柳絮,洋洋洒洒下了整整叁日,将整个汴安城妆点成一片素白。巍巍城池遍地银白,天地茫茫一片,似将整个世界都清洗了一遍。
风雪虽停,积雪沉沉,往日繁华的街道只星零开了几间铺子,曾经行人如织的街道上也堆了一层薄雪,只有几道无规律的脚印。
穿着臃肿的孩童精力倒是旺盛,叁五成群嘻嘻哈哈在外面跑着,为银雪做装扮。
光秃秃的枝丫不堪重负,‘噗’的一声,一捧雪簇簇坠落,碎成一团,溅起的飞雪吓到了找食的雀儿,扑棱棱飞走。
本是宁静祥和的景象,忽听一阵马蹄声。
数对人马对着城门急奔而去,铁蹄烈烈,惊起飞雪连天,寒气裹挟着飞霜吹入酒楼,用以遮挡风雪的帘子都被劲风吹起。
客栈内稀疏坐着几位客人,听见外面的动静,有好事者打开话匣子。
“听说北面的狄戎想要奇袭我们边塞,这些人就是去支援的军官。”
“这时候去能赶上什么,只怕边疆将士早就将这些蛮夷小卒给赶走了?估计是哪个官家子弟借机赚军功,来谋取仕途呗。”
“这话没错,要是真想求取功名就该像青松院的那些子弟一样,十年寒窗。”一人接过话茬。
“行了吧,陈松,你都考多久了,好好和你娘子过日子吧,还功名,仕途呢!没那些本事就别想了。”
“去去去,汝不知君子所求,为民而非利也……”
“别扯虚的,我不听,天太冷了,我先回去了,小二,结账。”
“对了,听说香兰苑的清倌儿今日登台献艺,你们去不去?”
“诶呀,你不说我都忘了,虽然心动,不过这鬼天气也不知道还下不下雪,到时候再说吧!”
“康平坊垂烟街那家对吧,机会难得,不去白不去,别说下雪了,就是下锥子也要去看呀!”角落一人起哄喊道。
“对,康平坊那是有名的‘销金窟’。平日里谁有闲钱去逛那挥金如土的地方,若不是赶上清倌儿接客前的表演,又怎么能去长眼。”说是表演,其实就是秀面吸引潜在恩客,等到初夜拍卖之后就可正式挂牌登楼。
“就是,说不定啊今日去的人少,我们还能凑个前排,见见世面。”
“嘿嘿,俺也想去……”
“今天哥就带你去见见世面。”
“你们这些腌臜俗人,就知流连风月……”陈松看着他们恨铁不成钢,摇了摇头出门。
几人聊着天,掌柜并不关心他们聊得什么,老神在在坐在柜台后单手扒拉着算盘,托着腮已经打起了瞌睡。
客人太少,没有动力啊!
康平坊的青楼小馆数量不少,本没有清倌儿未挂牌就登台献艺这么一回事,可两年前新冒出的一家新馆破了规矩,重金搭了飞云台用以清倌儿登台,既让清倌儿露面吸了客人,又让自家姑娘穿插其中撩得客人心痒,观者只需花上一文钱投票,得票最高者可当众献舞一曲。那段时间,花楼的门栏都快被慕芳而来的寻欢客给踏平了。
坊内几家大户见有利可图,争相效仿。
康平坊位于卞安西北边靠近闹市,两边一早一晚倒是热闹异常,坊内妓院赌坊众多,聚集了不少享乐之徒,赌客玩徒穿梭其中,呼朋唤友,叁五成群,各家妓坊为了招揽客人,门楼建的格外奢华夸张,一排排灯笼照着,夜色都变得格外迷离,轻纱曼舞间女子身姿婀娜,衣衫轻薄媚眼如丝。
不少初入其中的男子还未踏遍,就被此间春色迷了眼,挪不动步子,被对方勾着腰带扯了进去,老老实实交了钱财。
普通百姓也就只能远看灯火通明,金碧辉煌,暗自想象其中的风月旖旎,不过这献艺,也不用掏钱就算他们这些普通人也能瞧上一瞧。
康平坊规格方正,平均划分为数个小块,整体分为一条主街,两条副街,剩下的就是数条小街巷。
白日的康平坊同隔壁的集市比起煞是冷清,各家门窗紧闭,只剩檐下挂着的灯笼在风中轻轻吹动,再加上大雪更是人烟稀少,碎雪被风裹挟着打在窗沿上,很是恼人。主街上赌坊酒肆较多,青楼只有两家,就是香兰苑和品玉坊,两家建筑相似,重檐的垂门楼高至叁米,挂名的牌匾采用的是上好的紫檀足见奢靡,五层木质的深褐色建筑,飞檐走兽瓦当,那门栏窗,皆是细雕的新鲜花样,很是气派。
两家二楼跨街相连搭了个花台天桥,便是今晚清倌儿登台的场所,此刻上面的雪已经被打扫干净,几人正趴在在布置最后的装饰。
余下的青楼妓院散布在坊间各处,整个康平坊成了卞安城夜间最繁华的地方,朝中官员、往来商贾、上到高门贵子下到清贵学子时不时都要来品鉴一番。
烟柳巷两年前新开了一家清岚馆,虽然赶不上主街上的繁华却别有一番滋味,叁层的临街阁楼建筑与周围并未有太大区别,青砖黛瓦色调颇有江南烟雨楼阁的小巧意境,内里别有洞天。
开业时,一楼门窗打开可见屋内环形围绕,中间大厅并未设桌椅,搭了个半人高的台子,晚间会有妓子登台献唱,周围的回廊正面一楼设了一些吃茶饮酒的桌子,二楼叁楼厅堂便是用以陪客玩乐的场所,若是有客人想要做些更为亲近之事,姑娘们就会带着他们去后楼。
出了楼就能瞧见一池清泉,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围着清池建了叁栋小楼,一栋是姑娘的住所,一栋是仆奴的住所,还有一栋两层小楼是专门给芸娘留的住所。
穿着冬衣的婢子将药壶中热好的药到处小盅,边上放置几颗蜜饯,她细心罩好端出了厨房,独立小楼快步走去。
院内每日都安排的婆子打扫,清岚馆并没有像其他妓院养了龟奴,除了特殊情况才招男工来做事。
她今年十四岁,是两年前被姑娘从人贩子手里买下来的,虽然进了妓馆,可姑娘却并未逼她接客只让她贴身伺候自己。她八岁就被父亲卖给别人当童养媳,可名义上的丈夫已经年近不惑,对她非打即骂,她实在是活不下去逃了出来,路上又被人贩子给卖了,起初被拉到这里也认了命,想着好歹出卖皮肉也能活下去。
谁知老板是位娇滴滴的姑娘,她坐在院子里朝她轻飘飘撇了一眼,她只觉得天上的仙子也未必比得过面前的姑娘。姑娘救了她,知道她并非孤女也曾问过她是否想过回去,见她不愿就留下她伺候。
平且稳得将药端上小楼,瞧见门外一香包,墨蓝色的底绣着飞鹭,底下缀着一颗墨玉葫芦,蓝色的穗子入手冰凉,一摸就知是上好的货色。
轻敲房门,她对着屋内轻声唤道:
“姑娘,药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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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肉碍于女主体质问题会偏少,会增加其他肉
第六个任务:雪
屋内门窗紧闭,满室暖气融融如春,八宝镂空香炉内最后一丝香灰燃尽,重重纱幔内一只素白纤手缓缓伸出,轻抬幔帐。银雪反射出的亮白顺着那丝缝隙泄入帐中,似乎被那亮光惊扰,床上的美人微微蹙眉,又好像听到门开的声音,从昏沉梦境中缓缓醒来。
一夜热气烘着,面上带了红色,为那张白似雪的面带来些血色。
青黛推门露出些许距离就挤身进入,生怕身后寒气吹入屋子,并未注意到,一只蓬白色的猫儿顺着她溜进了屋子。
“姑娘,该喝药了。”将药放在桌子上,她哈了口气将手搓热才去掀那厚重的帘子,那重金镶花的梨花牙床上的女子面容,才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青黛伸手扶起大脑有些昏沉的女子,从一边的架子上拿了件新裁的塞了兔毛的素绒绣花袄搭上。
云锦睁开还迷瞪的眼,似乎还没看清现在的情况,就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吓得身边的小姑娘就急急忙忙端药递过去,转身拿蜜饯时看了眼绣架惊呼。
“怎么有只猫呀!”
苦涩的药味让女人皱起眉,入口的味道更是浓苦到难以下咽,喉咙里阵阵反胃,刚咽下的药几乎要全吐出来,急忙将碗搁在一边,素手捂着胸口平复许久才勉强将呕吐的感觉克制下去。
深褐色的汤药随着动作从汤碗中滚出,鹅粉色的捻丝锦被溅上几滴不和谐的污色。
“姑娘,这药是新方子,的确是苦了些,可对身子好,您吃些蜜饯就喝了吧。”
青黛神色紧张看着女子,捧着蜜饯哀求道。今早盛药的时候,她闻着味也觉得难以下咽,更何况面前柔弱娇嫩的女子,天妒红颜说的就是姑娘吧。哪怕才十六岁,姑娘的姿容怕是整个康平坊,不,整个卞安也找不到第二个能比她美的。
青黛心中如此想着,今年姑娘的病来的又快又急,还未入冬,就畏寒畏冷病了至今,眼中不禁含泪,声音焦急。
“姑娘可要快些好起来,馆子里这么多姐儿,可都靠您照拂着。”
见她这么紧张,女子微微太唇摇了摇头,声音柔若青烟,加上一夜未喝水嗓子还有些轻哑:“咳咳,只是太烫了,一时没办法全喝下而已。”
说完,捏了一颗蜜饯防入口中含着,想要驱散口中的苦味。
“别担心了,我好些了,这就把药喝了,那猫儿毛发胴体纯白似雪,尾巴翘着蓬松柔软,叫尺玉霄飞练,这天寒地冻自己跑来的,许是无处可去,就养在我这儿吧。”说完她端着碗一口饮下,微微斜着身垂下手,露出的手臂白玉无瑕,对着猫儿轻声唤道:“过来。”
那猫儿也乖,从进来后就一直坐在绣架下,此刻见她招呼自己,听话的起身迈着慵懒的步子走过去,脑袋对着细长的手指轻轻蹭了蹭似乎无比依恋,发出一声奶气的:“喵呜~”
只可惜,它还没蹭多久,就被青黛掐着肚子抱起,她有些紧张道:“那可不行,这猫儿身上染着寒气,我先让彩云洗干净了再送来。”
“诶,好吧。”她收回手,接过帕子擦了擦,看着青黛将想要挣扎的猫儿提着后颈交给了外面等候的小姑娘,再回来手里捧着一个套着吉祥红缎兔毛套的汤婆子,放在掌心暖融融的。
“姑娘还要在屋子里待上几日,若是闷了就去隔壁书房看会书,我便将这屋子通风换气。今日香兰苑清倌儿登台,到时我去看看如何,彩云和明月照顾您,一会张妈妈来将前院姐儿这几日的安排报备给您……”
“那就辛苦你了,青黛。”女子看着青黛捧着清洗的水盆又回来,个子虽然不高,可口中念叨着活像个小大人。
“姑娘这说的什么话,”青黛放好加湿的水盆,语气严肃:“姑娘救了我,我报答姑娘是应该的,若不是您,只怕我还不知道在那儿呢。”
“对了,这是刚才门口发现的,姑娘是要扔了这香包吗?”
“不,收着吧。”女子看着香包愣了下,指着架上最中间的一个盒子。她并不知道这个香包是谁的,只是下意识的不想丢掉,她有些疲倦地垂下眼:“我好像有些累了。”
“那您再歇会,半个时辰后我端着早膳来。”
“好。”女子点点头,重新躺下歇息。
【碍于本世界线特殊情况,时间线定格在故事开始前叁年,望任务者努力生活,祝您一切开心,咪啾~】
她闭着眼却没有入睡,只是通过假寐让自己来适应这个世界。
‘努力生活?’放屁!
云锦气得脑仁突突的跳,为什么把她送到叁年前,单纯是因为这身体已经死了,她接了任务,如果不及时进入就只能视为放弃,她要做的就是保证这具病弱的身子能安稳活到任务结束。
碍于原身已经死亡,她没办法感知到宿主的过去,大宝需要系统为它搜索适合的身体,暂时无法使唤,只能让它获得了身体自己找上门了。
枕边感受到被什么踩陷了,随后一团毛绒的物体压过来,湿湿的小舌头舔上她露出的手指。
“喵呜~”
“有点累了,醒了陪你。”手指搔了搔猫儿的下巴,她轻声嘟囔继而睡去。她这身子太弱了,轻易就犯困,许是身子和她还未完全契合。
屋内点着暖炉,热气很足,那雪团似得猫儿见云锦不搭理他,尾巴甩了甩,团起身子睡在身侧,脑袋拱着她十分亲昵。
馆内的姐儿少有早起的,晚上往常和恩客磋磨半夜,遇见体能好的就别说了,只有服侍的丫头根据需要准备次日的东西。这几日的下雪,外地的商客滞留在都城,年底货物卖了,手头有闲钱的商客就留宿在康平坊享乐一番。
厨房已经有婆子给姐儿做私厨,这里的菜都有贩子送来,本不需要她特意采购。可青黛知道姑娘饮食口淡且食量小,她脑子活络,当童养媳时学了不少和婆婆婶子打交道的法子,在妓馆待得久了越发牙齿伶俐,发现长盛酒楼有老乡在帮厨,她花钱打点学了几道药膳。
“青黛,这么早就出去?”明枝刚从前楼里出来,身上的衣服被抓皱了,她笑着整着袖口,腕上套着一只牙白色细镯。
“是的,给姑娘准备食材。”
“姑娘的病可如何了?”她凑过来小心问道。
“怎么了?”青黛心里一紧,面上带着笑,“姑娘身子再修养几日就能外出了,姐姐是有什么事吗?”
“姑娘这病来的又快又狠,我们这些人能有现在的日子多亏了姑娘,自然是挂念的。我家姐儿是想问月末的茶会,姑娘准备安排哪位姐儿去。”她褪下腕上的镯子悄悄塞给青黛。
“原来姐姐是想问这事呀。”青黛不着痕迹推脱开闪到一边,“请帖邀得是姑娘,我们做奴婢的,哪里敢随意猜测。”
她看着明枝,皮笑肉不笑关上了门。
“赵大夫留了药需要我去取,就不和你多聊了。”
第六个任务:妓馆
青黛背过身子不顾形象翻了个白眼,拍了拍刚刚被明枝碰过的袖子,仿佛蹭上了什么脏东西。
“小狐媚子,惦记到芸姑娘头上来了。”
原本家里穷没什么吃得,青黛一直营养不良哪怕到了这个年纪个子还小小的一只,可她是跟在云锦身边服侍的,其他佣人见了她自然要尊重些。她狠狠瞪了木门一眼,脚下用力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松软的雪被她踩的又扁又实,身上青蓝色的小袄花色淡雅,挎着食盒在雪上走着像只灵巧的小动物。
月秀是今年下半年才挂牌的姐儿,据说是某大户人家发卖的小妾,明枝也是她带来的小婢。要不是馆子缺人,姑娘也不会买下她。许是在府上调教过了,服侍男人的确有一套,不过心思太多,居然抢馆里其他姑娘的客人,当天馆子里客人不少,要不是张妈妈及时调和,这才没闹出更大的丑事。
青黛叹了口气,起初这馆子还没这么大,能撑下来全靠姑娘在富商官员间周旋,这才一点点扩张,馆内姐妹也互相帮衬,生意这才一日日好了。这琴楼楚馆最不缺的就是美人,每年都会举办‘品花会’评选魁首,入选名额只有十二人,这坊间的妓子有上千人,光是入选就足够高兴了,若是评定为花魁,下一年的生意就不用愁了,想品鉴一番的人定是络绎不绝。
姑娘十四岁挂牌至今,连续叁年评选为花魁,愿意为她一掷千金的不在少数,可姑娘身子弱并不接客只偶尔卖艺,就算钱出了也未必应承,这么一来在卞安的名气反倒不如花吟瑾芳。不过都城风月圈内的老手却削尖了脑袋送礼给姑娘,游园聚会的帖子也络绎不绝,就为了一睹芳容。
姑娘会根据帖子酌情考虑是否去,若是不去会奉上谢礼,安排馆子里其余姑娘去,在不拂了对方的面子的情况下,又让其他姑娘露了面子,不少人成了馆内的回头客。
现在就有一份帖子还未安排,就是金老板邀请姑娘同去月末的赏梅会。
这赏梅会由卞安商会主办,会上都是商会里的大小老板,本身就请了不少康平坊的美人同游,金老板是卞安最大首饰铺的老板,特意邀姑娘同去自然也有讨好亲近的心思。月秀做的毕竟是皮肉生意,能搭上一位金主自然是最好的。她本身得罪了家里主母才被发卖,钱财都被夺了自身也没有依靠,这么想要扒着能贴上去,自然是惦记上金老板的钱财。
“蠢货,以为靠身子就能攀上金老板。”青黛站在酒楼后门,脚下踢着雪,随后光秃秃的树枝上掉下一些碎雪落在她后颈,吓得小姑娘宛若一只炸了毛的猫跳到一边,脚边撞到一坨活物,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只小黑狗,毛发发亮,小尾巴飞速摇着,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哪儿来的小狗狗,小心被抓了吃狗肉,快去吧。”她忍不住蹲下摸了摸狗头,将它推离脚边。
“青黛。”瞧着十七八的小伙子偷摸着出了门,小声喊了声将一张纸条塞给她,“这是新出的食谱,说是专门熬好了给前来的贵妇小姐补身子的,你看看能不能用。”
“这,那就谢谢李四哥了,我出来的时候,钱财或许带的不够,明日来补给你?”青黛掏出碎钱就要递过去。
“不了不了,你别外传就行,咱们都是老乡,互相帮衬应该的,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他摸了摸头憨憨一笑,拒了青黛递过去的钱,逃也似的跑了回去。小姑娘白白的手指跟花一样,他这个粗人哪里好意思去摸呀。
云锦睡了个回笼觉,身子反而越发倦怠,里面没声音,明月和彩云胆怯不敢开口,只能在外面候着,直到前楼张妈妈来了就见两个小丫头在门口冻的小脸发白。
“你们两人杵这干什么?”
“回妈妈,姑娘还在歇息,奴也不敢贸然打扰,只能在外面候着。”她们原本是买来照护前面姐儿的日常生活,可惜是这一批中年纪最小的两个,不懂得看人眼色,冒冒失失进去惹了客人正行好事,险些被打这才换来这里。
云锦没有向众人明白表示过她是老板,知道的老人嘴巴捂得严实,故而后来的人只知道这位姑娘不同于其他姐儿,又管着大小事务,自然更是不敢冒犯。
“算了,姑娘嗜睡,不催催自然是不起身的,不过下次不要干候着了,年底馆里事多,不少都要姑娘过目。”
“谢妈妈告诫。”两个小丫头面上的婴儿肥还没褪去,站着只有赵妈妈的一半,做事倒还算利索。
一炷香就后云锦就换好衣衫,抱着贴上来的雪团儿窝在熏热的贵妃榻上,上铺着的绒毯都是上好的织料,她侧身坐着,头发简单挽着斜插着一根琉璃玉石长簪,唇角带着笑看着两个小丫头,神情平淡目光温和,不饰粉黛的面上带着自然之美。
“出去烤火吧。”妈妈对着候着的小丫头说道,听着身后门关上,才将账本递上:“姑娘,这是本月上旬的账本。”
“放着吧,妈妈,请您坐下,我有些事情想和您说。”云锦吐气如兰,声音中带着少女的娇憨又带着女性的优雅坦然,面容虽然还未完全张开就已经美的令人惊叹,也可窥见日后越发美艳的姿容。
“姑娘说笑了,”赵妈妈说是上了年纪其实也不到四十岁,面容虽看出些许老态却能看出年轻时也是为美人,举止恭谨有礼张弛有度,带着些许妓馆不曾有过的气度,说是鸨母更像是大户人家的官家,“您一个人撑下这么大的馆子,我又能帮您什么呢?只能给你做些小事而已。”
“妈妈说笑了,”云锦直起身穿上鞋,缓缓走到窗前推开半扇,一瞬间的冷气让她忍不住咳嗽起来,制止女人关窗的举动,目光所见之处是一座仿江南庭院:“我想扩建清岚馆。”
“姑娘。”女人叹了口气,将窗户关上,“您受不得风,坐下聊吧。”
“好。”掏出袖中卷起的东西递过去,“这是地契和规划图,劳烦您年前将地收了,若是有仆人无处可去,可以问问不介意就留下做事吧,园子里有些地方都要好好改一改。”
“还有,那些清倌儿明年也该挂牌了,还要劳烦妈妈好好考核。”
“是,姑娘还要多注意身子。”
云锦挠着怀里黏人的猫儿,看着赵妈妈将门关上,低头似乎在沉思,云锦和这具身体已经完全契合,虽然意识残缺也能感知到她的些许记忆。
要将这座妓馆扩建,却不是为了谋利。原身拖着这具病弱的身子究竟要做什么呢?
猛然间,她对原身充满了好奇。
古人会携妓同游,唐代盛行此风。这个世界改了设定,邀请颇具花名的妓女是需要先送上邀请函一类的帖子,收下之后会对方会回复对方一份小物件,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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