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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蹭了蹭老皇帝的掌心，笑嘻嘻地撒娇，“是因为朝安肚子里没有世子的小孩子吗？”

老皇帝原本落在女儿发上的掌心一僵，他仔细追问，“朝安怎么如此觉得？”

萧芃天生的敏感让她飞快地觉察到了其中的怪异，可她什么都不懂，她甚至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小公主埋着脸，状似天真，实则答得如履薄冰，“嫂嫂有小孩子了，哥哥问我怎么还没有，还召了太医。”说完便转开话题，拽拽老皇帝的袖子，催促他快些起身同自己一道去母后宫里用膳。

……

老皇帝本能地觉得自己这个小女儿的话语背后藏着什么东西，可这两日他反复地咂摸着点滴细节，却偏偏堪不破那一层薄薄窗纸。

王栩轻手轻脚地替老皇帝换了茶盏，“陛下病体未愈，早些歇下吧。”

老皇帝枯瘦地手指敲击着桌面发出一声声沉闷地声响，半晌，他缓慢发问，“朕总觉得奇怪。”

王栩知他话说了一半，故而并不接口只稍稍上前半步。

“当时怀玉同朕说他与赵篆交好的最大所图，就是将来平稳削藩，可老韩这封信却提醒了朕。”老皇帝点点桌案，边想边说：“他是当真喜欢那世子的，可这有什么不能与朕直言的呢？”

“老韩不全然知晓怀玉的状况，故而忧心赵氏万一撺掇怀玉作出不臣之事尚且情有可原，可怀玉有什么理由瞒着朕…只说是有利所图呢？他最知道朕了，朕本就只想削减南境兵力，无意去动赵氏根基。”

“啪——”王貂寺手中的墨锭脱手落在砚上发出一声脆响，他飞快告罪，“陛下恕罪。”

老皇帝与他相处几十年对他的熟悉程度不下于对夫妻一体的皇后，当即便察觉他是想到了什么，一摆手，“你想说什么。”

王栩脸上似有犹豫，但终是俯下身，压低了声音，几乎只用气声在讲话，“公主殿下有一日问…问奴…符文玉是谁。”

他的一口气轻轻断在了玉字上，连带着丹庆殿内所有的声响都随着这口气一起断了。

殿内的气息仿佛凝实成了一块酪，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

“啪啦——”烛花一声爆响。

“嘭———！”整个御案都叫老皇帝这一掌拍击得颤动起来。

“混帐东西！！！！”老皇帝那犹如破旧风箱般的肺腑中爆发出一声沉闷地怒吼。

王栩咚地一声就跪了下去，“奴多嘴，奴多嘴，陛下仔细身子。”

老皇帝剧烈喘息着，沟壑遍布地苍老脸庞微微颤抖，那一条条纹理徐徐将所有地情绪都吞吃了进去。

天子慢条斯理又威严深重地命令道：“明日回京城。”

“查！”

“给朕细细地查！”

23:09:31

Chapter 68

“扑通——”已然没了人形的宝安叫小黄门们拖进来扔在了地上，这血人在含元殿锃亮可鉴的青瓷地上拖拽出一道蜿蜒赤色。

像极了帝王定生死的朱笔亲批。

小黄门恭敬上前奉上了签字画押的口供，红衣的大貂寺接过呈于案上。

圣人高坐不置一词，东宫跪在丹墀之下沉默不言。

老皇帝一目十行地看过供词，再问：“怀玉有什想同朕说的吗？”

怀玉太子闻言缓缓抬头，却没去看老皇帝，反而转向了趴伏在地的宝安，“宝安，你跟着孤十五年了吧。”

地上的那一滩依然是进气儿比出气儿少了，答不出什么话来。

应该是没缘分伺候太子殿下第十六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