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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秦末帝便是死在这一味药上，时末帝已然禅位齐君，新主施恩册其为秦王。只为拖延时日可斩草除根得人不知鬼不觉。

春日醉无色微甘，服后并无显症，却能令人在一月内逐渐衰弱而后气绝，便是最高明的圣手也无法判断真正死因。

此事为国朝秘辛，赵篆之所以得知。

——便是因为当年弑秦王之人，亦是姓周！

就听周子宴的老仆继续道：“可王爷晚了一步……饮下半盏酒去……此毒无解……虽只饮下少许，却只得一年可活，先生为了让老奴活下来……自戕前……故意留话令我不得透露解药所在……老奴这才留下……一条残命。”

赵篆听他说完，只冷脸站着，半晌不语。

外人看来他仍旧八风不动，自若非常，实则心里已然掀起滔天骇浪，直惊得他头昏目眩，不知该做何应对，只强撑着一口气，不叫人看出分毫。

宋怀言知他良多，上前半步一扶赵篆臂膀，抢先质问道：“周先生是我南地重臣，老王爷心腹幕僚，更是如今王爷的恩师，他又何必要谋害老王爷。”

赵篆任由他发问，心里实则已信了六七分。

——他一向身体康健，如何会在一年内骤然衰败，竟是如此仓促的就去了。

那老仆的情绪倏然激动起来，“这！都是为了……小殿下您啊！”

“老王爷……不顾小殿下的安危！执意要殿下入京为质子……先生竭力反对……”

那老仆人急喘一口，嘶声道：“老王爷竟是存了要小殿下死在京城，换一个名正言顺起兵的借口……先生……先生一手将小殿下带大……教您读书明理……先生如何舍得……”说到最后，老仆憔悴灰暗的脸上已然泪痕四布。

“先生临死前……最后一句话，亦是要老奴交代给小殿下——”

老仆干瘪的唇张张阖阖，将赵篆的神魂轻缓地拉入另一段他本不该在的时空。

虚弱消瘦的中年男人唇边已然沁出乌黑血渍，他已然疼得站不住了，却仍旧死死抓着老仆的手，“告诉篆儿——是我执念太深，误他良多，如今尽力弥补于他……”

“篆儿至此为南地而活，为我的怨愤而活……”

“—— 如今……我了断一切……他可以停下手，为自己活着了……”

“哈？……”赵篆几乎嗤笑出声，他那张阴艳的面孔透露出近乎扭曲的讽刺，“周子宴——他与赵蔺！言传身教十数年！教我不择手段，万事以南地为先！”

“如今一句话，就要心安理地地安然闭眼，是不是想得太好了一些？”

“殿下！”宋怀言皱眉看了眼渐渐冰冷下去的老仆，用力扶住赵篆摇摇欲坠的身躯。

“那我算什么？”赵篆环视一周，下颌威扬轻声发问，仍是一副倨傲神色。

“他先父被先帝满门抄斩，独一人苟活，从此困在南地，一身本领、满腹经纶无处可用，在他面前郁愤而终，他周子宴含恨报屈入王府为奴为臣！”

“他在时日日夜夜与我说南地臣民北上是他毕生夙愿……”

“我如今所学的，所图的，所为的，不都是他亲子教导的么？”

“如今人死了，轻轻松松一句误我多年……便都要揭了过去，真真是可笑至极。”

赵篆说到这儿，轻轻掀了掀唇角，露出一点森白牙尖，吐出一句阴冷叹息，“要我停手，我如何停得下来呢……”

他停不下了，琼嘉贵妃与三皇子凌空而落的尸首杀死了皇城里那个人对他的一丁点儿真心。

而他的母族，那个单纯地爱护着他的母亲——来自于她的期盼与希望，成为了最后一把架在赵篆后心的温热利刃，堵死了他的退路。

他只有往前走，踩着那些血肉，一步步向前，向着昏暗莫测的高处，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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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1

西南，镇南王府。

宋怀信接过赵篆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