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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钱筠顿了顿,斟酌了一下言辞,“您身子本就寒弱,不易有孕。多年积郁之下又加之此次落水受惊受寒,方才又情绪大起大落,寒气入体伤了根本,再难有孕了。”
钱筠说得极慢,给足了俞雅一个字一个字咀嚼接受的时间。
俞雅却好似没听明白般,她硬睁着眼睛,眼白里的血丝一点点漫了出来,她抖着唇又问了一遍,“您说什么?我……我,我听不明白……还,还劳您解释。”
钱筠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对问月交代,“劝劝娘娘吧,她的身子经不住的,往后也得好好养着。”一躬身退了出去。
“问月……问月!”俞雅惊惧之下无措地唤她。
“姑娘!姑娘!问月在!问月在!”问月哭着扑到了俞雅的床边,跪在地上,用力握住了自己自小跟着的姑娘那双纤瘦又冰冷的手。
“不会的!问月……不会的!”俞雅茫然地摇着头,眼泪止不住地一颗颗往下落,她后悔了,她是真的后悔了,“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呢?”
“我不过落了一下水……那么短短一会儿?怎么就……”
俞雅脸侧的头发被她身上的冷汗浸透,贴在脸上额上,配着那张毫无血色的惨白面容与此刻凄楚的情状,当真叫人想起枉死的水鬼。
问月徒劳地张口,无用地劝慰,“我们再看看,姑娘……我们再换人瞧瞧……说不定呢……说不定呢……”
可她也越说越无力,钱筠是当朝国手,他都说了,还有什么可挣扎的。
“不!!!!”俞雅绝望而又凄厉的哭喊破墙而出,却彻底淹没在了侧殿的人来人往的嘈杂与诞育子嗣的哀声之中。
然就在此时,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自屋外清晰地传来。
俞雅倏地止住了泪,她空洞地眨了眨眼睛,魔怔般地掐住了问月的手。
她在侧殿人声喧腾的“生了,是个皇孙呢!”“是皇长孙呢!”的欢喜和庆贺中,对着问月喃喃道:“你听见了吗?她生了……我再也不能有孩子了……可她的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是皇长孙……”
“上天为何如此待我呢……”俞雅靠在枕头上,蓦地落下泪来。
不该是这样的,她该因为舍身救女得了宋显更多的怜惜,得了阿绾做女儿,得了皇贵妃青眼,往后再生下嫡子,走到更高更远的,她的母家从未有人走到过的地方去。
怎么就这样了呢……
殿外窸窣的脚步与欢悦的人言半分都透不进这座华美的殿堂,只有孤月将庭内绞缠的枝丫映入了一个黝黑的影子,女人仓皇不解的细语和凄凄哭泣断续不觉。
犹瞢忪,等闲惊破纱窗梦。
……
宋显将怀里皱成一团的孩子递给了宫内的姑姑,看了眼站在身侧欲言又止的兰亭,不着痕迹地抽身走了出去。
“怎么了?”
“侧妃生产时,王妃发了腹痛,急召医令诊治,却说是……受寒受惊往后难以有孕了。王妃听了之后悲痛难忍,问月遣了人来请殿下。可那时您陪着侧妃生产,奴便未打扰。”兰亭低声回话。
宋显听了一边往外走一边皱眉看向兰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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