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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梅桃源,朱坚寿的白事还在继续。南合市的习俗,白事只有入夜后才会有歌舞戏曲表演,白天的主要活动是吃席打麻将。
虽然昨晚闹得上了本地新闻,但朱美枫朱美心两姐妹对送唯一的弟弟最后一程非常执着,给物管额外支付了一笔钱,要他们务必维持好秩序,来送别朱坚寿的,无论关系亲疏,统统欢迎,来闹事的,全都拦在灵棚之外。
昨天来吃席的造船厂老工人还只有一桌,今天已经占了灵棚的一半位置,他们中大多数是老年男性,但也有一桌是女性,甚至有二三十岁的年轻人。
岳迁在他们之间走了几个来回,听出这些年轻人都是被父母拖来的,说是小时候受了朱坚寿、梅丽贤的照拂,人要懂得感恩,最后来跟朱伯伯道别。
“把吃白食说得那么好听。”一道声音在岳迁身后传来,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到说话的女人——齐肩发,绿色裙装,挎着个奶白色的小包,二十五六的样子。她旁边的大概是她的母亲,闻言往她腿上狠狠按了一下,“瞎说什么呢?去,给你朱伯伯烧点纸,赔个不是!”
女人站起来,翻了个白眼,向遗像前的铁桶走去。她妈让她烧纸,她随便扯了一把扔进去,抬头看了朱坚寿一眼,冷笑一声,对死亡,对朱坚寿本人毫无敬畏的样子。
她看到了岳迁,皱起眉,“你是那个……和网红打架的警察?”
显然,她也刷了视频。
岳迁解释:“我没打架,我只是维持秩序。”
“随便吧。”女人兴致缺缺,去灵棚外透气。岳迁跟在她后面,“你跟你妈来的?朱坚寿以前帮助过你们?”
“你不是听到了吗?”女人哂笑,朝灵棚抬了抬下巴,“那么多人,他朱坚寿帮助得过来吗?还是说,请吃一顿饭,给一根好烟,这就叫帮助啊?”
岳迁说:“都来吃白食啊?”
“吃到晚上还能看戏,吃完还能打牌,这帮人没钱,成天又没事干,熟人死了,找个理由聚在一块儿混时间呗。”女人对自己的父辈相当看不上。
岳迁问:“你呢?今天也没事干?”
女人似乎被问到痛处,瞪了岳迁一眼。岳迁笑道:“反正都没事干,跟我吐槽吐槽呗。”
女人伸手,跟岳迁要烟。岳迁身上没有,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包。女人点起烟,情绪松弛了些。她叫阿郁,她妈姓古,刚才那一桌都是梅丽贤的车间同事。
阿郁说,小时候,造船厂福利还行,别说她一个小孩子,就是工人们也没有见过外面的天地,觉得生活很不错。后来厂里效益越来越差,有人下岗,实在没办法了,出去做生意,才知道社会已经发展成什么样子。朱坚寿发财了,认识朱坚寿的人都跟着吃香喝辣,男人们嬉皮笑脸恭维他,女人们也一口一个朱哥。
古大姐惯来会巴结领导,阿谀奉承那一套放在朱坚寿身上,阿郁也没少得过朱坚寿的便宜。但阿郁从小就看不惯朱坚寿,当时不明白为什么讨厌这种有钱还慷慨的人,后来才明白,因为朱坚寿并不是真正慷慨,他不过是享受人们的吹捧,父母那一辈仅仅因为朱坚寿有钱,就厚着脸贴上去的样子也让她作呕。
相比来说,阿郁对梅丽贤印象更好,她对他们这些孩子很客气,不会有高高在上的感觉。但古大姐,还有其他女工人经常在背后嚼舌根,说她嫁得好,以后都不用工作了,言语间的酸味浓得阿郁觉得自己未来吃饺子都不用放醋了。
“他们巴结了朱坚寿那么多年,一辈子不还是过得这么窝囊吗?朱坚寿除了不计较小钱,给点饭吃,还能怎么?”阿郁嘲讽道:“哈,死了也要请饭吃,不错不错。”
造船厂彻底偃旗息鼓之前,朱坚寿和梅丽贤就已经搬走了,梅丽贤还在车间坚持到了最后,朱坚寿是早就不在厂里干了。回忆起当时造船厂的混乱,阿郁沉着脸。当时,她还是学生,成绩不错,以为将来能考上好大学,当都市白领呢。但连着好几年,厂里不发工资,父母生活都困难,那里顾得上她的学业?她也跟着操心,还得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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