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40 章 反击:精密仪器的暴怒(2 / 2)
「我……我们只是……」大姑乾笑着,眼神飘忽,「这也是为了她好……」
沈慕辰没有让她说完。他不想听废话。
他走到宋星冉身边,没有温柔的抚摸,单手直接扣住她的後颈。指腹用力极大,几乎是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强行并入自己的阴影区。那力度带着占有欲,更带着一种失控边缘的焦躁。
「不是病。」
他简短地吐出三个字,每一次开口,眉心都因为喉咙的撕裂感而微微抽动。
他抬起那只沾了灰尘的手,指尖点了点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心脏的位置,动作恹恹的,像是对着一群未开化的物种比划。
「她的听觉连着痛觉。」
他微微俯身,那张苍白得近乎病态的脸逼近大姑。
「想像一下。」他的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带着浓重的血腥气,「有人拿着生锈的钢丝球,在妳脑浆里刷。」
大姑的脸色瞬间煞白,下意识摀住了耳朵。
客厅里死一般冻结。宋妈妈手里的热茶泼出来了,烫红了手背,但她连一声惊呼都不敢发出来。
「那……小沈啊……」宋父结结巴巴地开口,「这要不要去医院……」
沈慕辰甚至没有给他一个眼神。他已经到了极限。这里浑浊的空气充满了尘蟎和愚蠢的味道,每一秒呼吸都在灼烧他的肺叶。
他抬手掩住口鼻,那是一个毫不掩饰的嫌恶动作。
「我们要走了。」
不是商量,是通知。
「这里太吵。」 他说完最後三个字,扣在宋星冉後颈的手指猛地收紧,不再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半拖半抱地带着她转身就走。 像是从垃圾场里抢回了一件被弄脏的艺术品。
像是逃离一场瘟疫。
直到坐进停在路口的迈巴赫里。 厚重的车门关闭,空气被猛烈压缩了一下,随即是一声沈闷厚实的闭锁声。
那个喧嚣丶恶意丶肮脏的世界,被彻底隔绝在外。
密封的车厢内,只有空调运转的低频白噪音。 空气里是昂贵的车载香氛,那是冷杉与皮革的味道,乾净丶无菌丶冷冽。
沈慕辰终於卸下了那副无懈可击的铠甲。
他重重地靠在真皮椅背上,眉心紧锁,手握拳抵在唇边,脊背微微弓起,胸腔剧烈震动。 没有声音,只有被压抑到极致的闷咳。
每一次震动都像是要把肺泡撕裂。 刚才在充满灰尘的衣柜里躲藏,又强行提高音量在充满烟尘的客厅里说话,这对他的呼吸道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他的声带现在像是被粗糙的砂纸狠狠打磨过,火辣辣地肿胀充血,连吞咽口水都像是在吞咽细碎的刀片。
「慕辰!」 宋星冉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去摸他的额头,声音里带着哭腔,「你怎麽了?是不是因为刚才……」
她的手有些抖,指尖触碰到他额头那一层细密的冷汗。 愧疚感像酸水一样腐蚀着心脏。如果不是为了维护她,他这种活在无菌室里的人,根本不需要忍受那些恶心的空气和噪音。
「灰尘过敏。」
他的声音已经彻底哑了。那不是平时那种充满磁性的低音,而是像老旧唱片机被刮坏後的杂讯,带着一种让人心惊肉跳的磨砂感。
沈慕辰从大衣内侧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色的随身药盒。 作为靠嗓子吃饭的人,这是他的救命稻草。
手指有些不稳,倒出两颗白色的抗过敏药和一颗强效类固醇消炎药。他连一秒钟都没犹豫,直接仰头,将乾涩的药片扔进嘴里。
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 没有水的润滑,药片粗糙的边缘刮擦着受损的食道壁,那种苦涩的药味在口腔里炸开,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硬生生咽了下去。
「吃了药就好。」 他闭上眼,等待药效发作,试图平复呼吸道里的灼烧感。
虽然虚弱,但他的手依然准确地在昏暗的後座找到了她的手。 乾燥的大手包裹住她冰凉的小手,然後十指强势扣紧,力道大得有些痛。
「别说话。」 他睁开眼,眼底有些充血,指腹摩挲着她冰凉的手背,带着一丝病态的安抚,「省着点力气。晚上还要用。」
因为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是他的老宅。 那里有他不想让人看见的过去,也有他想要剖开给她看的伤口。他必须保持清醒,哪怕是用药物强行维持这种摇摇欲坠的体面。
他按下前後座的通话键,声音低哑得像是一根濒临崩断的弦: 「老陈,去城北山区。」
「是,沈先生。」
黑色的迈巴赫引擎发出一声低沈的咆哮,像一头受伤但依然优雅的黑豹,无声地滑入了沈沈的夜色之中。 驶向那座位於深山之中丶孤独而静谧的别墅。
那里是他的城堡,也是他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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