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就已成了一头会咬人的狼?(1 / 2)
李承乾怔忡片刻,消化着这惊人的逆转,迟疑道:「可……如此得罪舅父,终非长久之计吧?他若因此离心……」
「离心?」李逸尘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看透世情的讥诮,「殿下,您需明白一个道理:在这权力之巅,所谓的『亲戚』,往往是第一道催命符。」
李承乾瞳孔骤缩:「你……此言何意?」
「意味着,在您真正坐稳这储位之前,您首要考虑的,绝非是讨好每一位重臣,尤其是像长孙无忌这样与陛下同气连枝丶权倾朝野的臣子。」
李逸尘的目光变得幽深,「恰恰相反,您要做的,是敬而远之,是保持距离,是减少一切不必要的丶私下的接触!」
「为何?」李承乾彻底困惑了,「若能得舅父全力扶持,孤之位岂不更稳?」
「因为他首先是陛下的股肱,然后才是您的舅父!」李逸尘打断他,语气凌厉如刀。
「在帝王心术里,一个与权臣,尤其是外戚权臣过往甚密的太子,意味着什麽?意味着结党,意味着营私,意味着您的羽翼已丰,开始迫不及待地编织自己的网罗了!这是陛下绝对无法容忍的大忌!前汉多少太子,就栽在这『亲戚』二字上!」
李承乾如遭雷击,脸色煞白,身体甚至晃了一晃。他从未想过,亲近舅父竟会带来如此致命的危险。
李逸尘趁热打铁,言辞如解剖般精准冷酷。
「这便是权力博弈的残酷真相:您的身份,决定了您必须孤独。『太子』之位,看似一人之下,实则是天下最危险的孤峰。您的权力完全依赖于陛下的授予和信任。任何可能削弱这份信任的举动,哪怕是看似合理的亲情往来,都是取祸之道。」
他看着李承乾剧烈起伏的胸膛,知道火候已到,开始条分缕析这「孤臣」策略的狠辣好处。
「反之,您越是疏远重臣,尤其是长孙无忌,好处便越大。」
李逸尘伸出三根手指,每说一点,便屈下一指。
「一,示弱以养晦。您表现得越是不通世故,越是依赖圣心独断,陛下对您的戒心便越弱。他会觉得您仍需他的羽翼庇护,不会视您为迫在眉睫的威胁。今日您称病不见,传出去的消息便是:『太子体弱,不堪劳累,仍需陛下耳提面命。』这看似失势,实则是为您赢得了最宝贵的喘息之机。」
「二,避嫌以自清。不私下交接,便无人能构陷您结党营私。杜绝了流言的源头,陛下即便听到风声,也难寻实证。清白,有时候是需要主动营造的。」
「三,」李逸尘屈下第三根手指,眼中闪过一道幽光。
「而这第三点,才是对付长孙无忌最狠的一招——您越是回避他,他越是看不清您的底牌,内心便会越焦虑。他不知道您的变化从何而来,您的城府有多深,您的下一步会指向何方。在这种未知的恐惧面前,即便他权势熏天,也不敢轻易对您下死手。相反,为了维持他『国舅』的体面和影响力,他可能反而会在某些关头,不得不替您说几句话,以示他与您『关系尚可』,避免被彻底排除在储君未来的核心圈层之外。您这看似被动的回避,实则是在逼他,为了他自己的长远利益,不得不偶尔『帮』您稳住阵脚!」
李承乾彻底惊呆了,张着嘴,喉咙发乾,半晌才嘶声道:「这……这岂不是……将他当成了棋子来利用?」
「殿下,」李逸尘的声音恢复了几分之前的平静,却更显深邃。
「不是我们要利用他,是这权力场的规则本身就在利用每一个人。要麽您学会利用规则,要麽您被规则碾碎。今日拒见,便是您学会利用规则的第一步——让对手的锋芒,反过来成为您的盾牌。」
李承乾久久无言,大殿内只剩下他粗重而混乱的呼吸声。
他需要时间,来消化这过于冰冷丶却也过于真实的权力法则。
李逸尘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知道这剂猛药,必须由太子自己慢慢吸收。
李逸尘心中知道,事情的发展不会是这般的,等待他的将是更为猛烈的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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