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可称之为『权衡之道』。（1 / 2）

「正是要顺从陛下。」

李逸尘语气肯定。

「殿下可还记得，臣之前与您讲述的博弈之道？在与陛下的对局中，当陛下展现出『合作』姿态时，比如如今赋予殿下权责，殿下最优的策略，便是以『合作』与『顺从』回应。此非怯懦，而是巩固信任丶降低戒心之必须。陛下此刻正看着殿下，看殿下是会因获权而沾沾自喜丶急于揽权，还是会谨慎谦卑丶以国事为重。」

李承乾若有所思，但眼神中仍有一丝不甘。

「可若一味顺从，岂非显得孤毫无主见？又如何能藉此机会培养嫡系？」

「顺从，并非毫无主见。」李逸尘解释道。

「而是在大方向上，紧紧跟随陛下的意图。陛下欲开发西州以固边，殿下便一心扑在如何更好地开发西州上。在具体事务上，殿下当然要有自己的思考和谋划，但所有的奏议丶举措，都需打着『为更好实现陛下既定方略』的旗号。如此，陛下才会觉得殿下是真心办事，而非另有所图。信任一旦加深，殿下日后行事，空间才会更大。」

他顿了顿，见李承乾仍在消化，便知需要更深入的工具来引导太子的思维方式了。

总是自己直接给出策略，并非长久之计，必须让太子学会自己思考权衡。

「殿下，」

李逸尘话锋一转。「欲成大事，仅知进退还不够，还需懂得如何将有限的力气，用在最能见功的地方。这便涉及到两种……嗯，可称之为『权衡之道』。」

李承乾来了兴趣。

「又是新的博弈之道？」

「可视为博弈之道的延伸，更关乎具体抉择。」

李逸尘斟酌着用词，他不能直接说出「边际效用递减」和「机会成本」这些现代术语，必须用古人能理解的方式阐述。

「我们先说第一种权衡。殿下可曾留意，人在饥饿时，吃第一个馒头，觉得香甜无比，饱腹之感最强。吃第二个时，依旧满足，但已不如第一个。待到第三个丶第四个，或许便觉得有些撑胀，滋味也寻常了。若强行吃下第五个丶第六个，非但无益，反而可能成为负担，甚至伤了脾胃。」

李承乾点点头：「此乃常情。腹中已有食，再食自然味减。」

「正是此理。」

李逸尘引导着。

「这馒头带来的饱足之感，便是『效用』。每多吃一个馒头，所新增的效用，是逐渐减少的。这便是第一种权衡的要义：做任何事，投入资源，无论是精力丶时间丶还是钱粮，初始时收益最大，但随着投入越多，每一份新增投入带来的新增收益，会越来越少。若不顾此理，一味追加，可能事倍功半，甚至得不偿失。」

李承乾若有所思。

「就像……用兵？初始奇袭，斩获最大；若顿兵坚城之下，久攻不克，每多耗一日粮草兵员，所得却寥寥，反而损耗国力？」

「殿下举一反三，正是此意！」李逸尘赞许道。

「那麽，请殿下以此理，思量西州之事。朝廷欲徙民实边，初始投入，比如修缮水利丶授田安家，能迅速稳定人心，吸引流民，效用最大。但若后续不顾西州承载力，持续大规模丶无休止地徙入人口，超出了土地丶水源的负荷，会如何？」

李承乾沉吟道。

「新徙之民无田可耕，无水可用，反而会消耗存粮，滋生怨气，甚至……引发变乱！就像吃多了馒头会伤身一样！所以，徙民并非越多越好，需有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