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此计是否太过凶险?(1 / 2)
第156章 此计……是否太过凶险?
东宫声望日隆,太子李承乾虽足疾未愈,却在李逸尘的辅佐下,展现出前所未有的沉稳与见识。
无论是西州开发的稳步推进,还是对朝政日渐深入的参与,都让原本倾斜的储位天平,悄然回正。
这一变化,如同毒刺,深深扎入了魏王李泰的心头。
魏王府,芙蓉苑凉殿。
虽置有冰鉴,丝丝寒气却驱不散李泰眉宇间的阴鸷与燥热。
他肥胖的身躯深陷在紫檀木坐榻里,手中捏着一份刚刚送来的密报,上面详细罗列了太子近日采取的举措,条理清晰,成效初显。
「砰!」
李泰猛地将密报拍在案几上,震得杯盏乱响。
他胸口剧烈起伏,胖脸上肥肉颤动,一双小眼睛里燃烧着嫉妒与愤怒的火焰。
「好!好一个李承乾!」他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带着浓重的鼻息。
「装模作样,收买人心!」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下首坐着的一直沉默不语的杜楚客身上。
「你都看到了?」李泰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尖利。
「那跛子如今声势日涨,再这般下去,满朝文武只怕真要忘了谁才是父皇最宠爱的儿子!谁才该是大唐未来的君主!」
他越说越气,抓起案上的玉镇纸就想砸下,但终究顾及这是御赐之物,硬生生忍住。
「本王绝不能坐视!绝不能!」
他低吼道,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
「必须给他致命一击!要快,要狠,要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殿内一片沉寂,只有李泰粗重的喘息声。
杜楚客明白,太子近期行事谨慎,抓不到明显错处,若贸然攻击,反而容易引火烧身。
他缓缓抬起眼皮,闪过一丝冷光。
「殿下,息怒。太子如今羽翼渐丰,寻常弹劾已难动其根本。若欲行致命一击,需寻其七寸,一击毙命。」
李泰目光凝聚,死死盯住杜楚客。
「七寸?他的七寸在何处?先生,你有何良策,速速道来!本王已等不了了!」
杜楚客迎接着李泰急切而凶狠的目光,缓缓道:「殿下可还记得,太子前番赈灾山东事宜?」
「自然记得!他在山东沽名钓誉,收揽了些许人心!」
「不止是收揽人心。」
杜楚客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蛊惑般的阴冷。
「山东之地,世家林立,民风彪悍,更是……前朝与隐太子旧势力盘根错节之处。」
他刻意在「隐太子」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李泰瞳孔骤然一缩,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
「你是说……」
杜楚客眼中厉色一闪而逝。
「殿下,我们可以从此处着手。联络山东世家,最好是……能捏造一些太子在山东时,与当地豪强丶乃至……与前朝馀孽或隐太子旧部暗中往来,图谋不轨的证据!」
空气瞬间凝重。
李泰的脸色变幻不定,杜楚客的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直接捅向了他内心最深处那个疯狂而又诱人的念头。
构陷太子谋反!
这是最狠毒,也是最有效的计策。
一旦成功,莫说太子之位,李承乾的性命都难保。
但……这也是最危险的。
他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压下狂跳的心脏,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先生……此计……是否太过凶险?谋逆大罪,非同小可。」
「若无确凿实证,便是诬告储君,其罪……当诛九族。父皇圣明,岂是那麽容易蒙蔽的?万一……万一被父皇识破……」
他没有说下去,但眼中的恐惧已经说明了一切。
李世民的猜忌与冷酷,他们这些儿子和近臣体会最深。
玄武门之事虽已过去多年,但那血淋淋的教训,始终是悬在所有皇子头顶的一柄利剑。
杜楚客似乎早已料到李泰的犹豫,他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之色,反而露出一丝成竹在胸的冷笑。
「殿下所虑,自有道理。此计确如悬崖行走,一步踏错,万劫不复。故而,我们需行此计,却又要让此计……与我们毫无干系。」
李泰精神一振,急忙追问。
「哦?有何万全之法?既能成事,又不至引火烧身?」
杜楚客微微前倾身体,声音压得更低。
「殿下,臣手下……尚能联系到一些当年隐太子身边的旧人。这些人,对今上心怀怨怼,隐匿民间多年,其身份丶其动机,若由他们出面,去说服山东某些对朝廷政策不满丶或与太子已有龃龉的世家,共同构陷太子,岂不是顺理成章?」
李泰眼中精光爆闪,呼吸再次急促起来。
利用隐太子馀孽!
这确实是一步妙棋,也是一步险棋!
这些人对父皇恨之入骨,若有机会构陷父皇立的太子,他们定然乐意为之。
而且由他们出面,一旦事发,线索指向的也是前朝馀孽报复,或者山东世家与隐太子旧部勾结,很难直接追查到魏王府头上!
「可是……」李泰仍有疑虑。
「山东世家亦非蠢人,岂会轻易相信那些丧家之犬,并跟着他们行此灭族之事?空口白牙,如何取信?」
杜楚客嘴角那抹冷笑更深了,带着一种掌握一切的笃定。
「仅凭旧怨,自然不够。但若我们许之以重利呢?」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
「我们可以告诉他们,我们已经拿到了……太子赖以敛财丶并意图藉此收买天下人心的……制盐新法的完整秘方!」
李泰猛地瞪大了眼睛,几乎要从坐榻上弹起来。
「制盐新法?!你……你拿到了?」
东宫凭藉那神奇的新法制出的雪白精盐,如今已在权贵圈中小范围流传,其品质远超官盐,利润之大,可想而知。
若真能得此秘法,无异于得到一座金山!
这对任何世家来说,都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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