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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 数年来谨小慎微,装得何其辛苦。他以茶行做掩护躲避仇家的追杀,宁望笙视他为手足, 宁夫人好善乐施, 亦容易相处,宁家的善意, 说是恩情也?不为过?。
然而对于章挥, 非但?不记恩,反倒觉得他们伪善,一种充满优越的施舍,富贵闲人彰显道德的方式罢了。若他是东家, 照样能成为十里八乡歌颂的大善人。
宁记的财富滋养着章挥的贪婪,他不甘心只做个旁观者,他也?想当老爷,大手一挥施舍底下?人,听他们感激涕零巴结讨好。
于是在躲避岐王魔爪的关键时刻,章挥毫不犹豫便出卖了自己的结义兄弟,将他害得家破人亡, 还拿着他半副身家逃之夭夭。
来到宴州,章挥的人生才真正开始,他拥有了属于自己的镖局,大宅子,锦衣华服,体面和尊重,还有别人艳羡的目光。
这一切来之不易,没有谁可?以毁坏。
蒲察元挥眯起双眼,想到什?么,转身往儿子房间去。
章雨伯刚用完创伤药,他后肩被宝诺削掉一块肉,痛得厉害。
“雨伯。”蒲察元挥抬脚进屋,随口问道:“大夫看?过?,伤没事吧?”
“爹。”
他说:“皮外伤养养就好。明日?的发言你准备得如何,我教给?你的话都记熟了吗?可?别忘了。”
章雨伯屏息片刻,慢慢穿好衣衫:“爹放心,儿子定不让您失望。”
蒲察元挥“嗯”一声:“绑匪关押你的仓库,改日?让林镖头再去一趟,找找看?有什?么线索。”
章雨伯去拿茶罐沏茶,顺便将剧毒药粉抖下?去:“那个女绑匪擅用雁翎刀,不知哪门?哪派。”
“也?可?能是惊鸿司游影,他们的佩刀都是雁翎刀。”
章雨伯一边沏茶一边用绑匪信息转移父亲的注意力,使他放松警惕。
“这么说,南朝的人找过?来了?”
蒲察元挥拧眉道:“宁家灭门?,即便官府追查也?只能查到水寇头上?,怎会?派游影来宴州寻我?”
章雨伯见杯中药粉完全融化,端着茶杯走到桌前:“难道宁家还有人活着?”
蒲察元挥的脸色愈发紧绷:“不可?能,就算有生还者,凭什?么请得动惊鸿司越境追查?南朝一年那么多?案子,惊鸿司很闲吗?”
章雨伯弯腰递上?茶水:“是啊,也?许咱们都想多?了,可?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绑匪,掀不起什?么风浪。爹喝茶润润嗓子吧。”
蒲察元挥扫了眼,接过?茶盏,捻起盖子吹开浮在面上?的茶叶。
章雨伯屏住呼吸,手指死死掐入掌心。
蒲察元挥正往嘴边送,突然发现哪里不对劲,方才雨伯的眼神?好像有些怪异。
他立马转头检视,章雨伯正一瞬不瞬盯死茶杯,发现他瞥过?来,眸子一转,四目相对,不由慌了慌,随即垂下?眼帘,表情自然而然。
如此微妙而隐晦差异,几乎难以察觉,但?蒲察元挥生性多?疑,一点点细微末节的古怪都能精准捕捉,引起他的警惕。
不好,茶里有毒。
他瞬间做出判断,眉头蹙起,随即将杯子放下?。
章雨伯心下?一凛,知道要坏事。
“既然你准备妥当,我就不打扰了。”蒲察元挥起身想走。
“父亲。”章雨伯伸手按住他的肩,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滑落,瞳孔因过?度的紧张而凸出眼眶:“喝完茶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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