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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笑出了声,可脑海里却闪过了湛月清在烛下一针一线缝东西、又时不时被扎到的样子,他心里一暖,微微低身。

“这绣的是什么字?”谈槐燃埋在他肩上,侧头,说话时的气息都落在了湛月清耳畔,弄得他耳朵更红了。

“不告诉你,等成亲那天再告诉你。”湛月清望着近在咫尺的他,心里还是有些担忧,“你会凯旋的,对吗?”

“当然,”谈槐燃说着,把他抱了起来,低哑着声音说:“我会带着雁西王的头颅来娶你。”

他说这话时目光全在湛月清身上,看上去专情又认真。

湛月清没忍住笑了,“谁要雁西王的头颅?老男人丑死了,我才不要。”

雁西王已有五十岁,和他相比当然是老。

夜色渐深,乌黑的夜中难得的挂了一轮圆月,没有下雪。

月光如盐撒了一地,为两人的身影渡上一层银色光辉。

谈槐燃抱着自己的月亮,上了马车,转到月府。

“那你要什么?”

那股熟悉的木香让他有点昏昏欲睡,湛月清抬手顺从的揽着谈槐燃的脖颈,困兮兮的:“……不知道,你打仗要打多久?一个月?三个月?四个月?一年?”

谈槐燃粗估了一下,“三月完,差不多春天,我会赶在婚期之前回来。”

湛月清下意识的说,“那我不要雁西王的头颅,我要一把春天的桃花……”

话音刚落,他脑海里突然一痛,眼前竟隐隐约约闪过了充满消毒水味的病房,有个男人压着哭声问——

“月清,你二十四岁的生日礼物,想要什么呀?”

“我要一把春天的桃花吧,陈叔……谢谢你了。”湛月清双眼蒙着药的纱布,本能的去牵眼前发出声音的人,“虽然看不到……但是,能闻到春天的味道……”

却先抓到了一双布满薄茧的手,像是个青年的手。

“月清?你怎么了?”

谈槐燃抓住他的手指,只见湛月清忽然蜷在了他的怀里,捂住头,似乎脑海里某处地方很疼。

眼前隐隐绰绰的一片,好像有许多声音穿进脑海里,湛月清眼前什么也看不到,只是抓着那只手——

“算……算了,不要了……”湛月清气若游丝的说,五脏六腑都在疼,以至于他都疼得有些麻木了,只是抓着那只手,“陈叔……你别去找了,陪我说说话吧。”

陈叔僵住了,却是看着病床旁边的青年。

是谈槐在抱着湛月清。

他抓住的手,是谈槐的手。

“……我陪着你。”陈叔叹息一声,虽然是那么说着,却是放轻脚步退了出去。

病床上有个挂钟,滴答滴答的走着。十二月三十日,正是要跨年的时候,湛月清记着日历上的时间,慢慢的问:“外面在下雪吗?你……吃汤圆了吗。”

他没有叫陈叔。

他怎么会认不出谈槐的怀抱。

“没有下雪。我吃了。”谈槐的声音低哑的不像话,根本听不出他本来的音色,像是想努力伪装成别人。

“吃了啊……什么馅的呀。”湛月清喃喃着,偎在他的怀里,“叔叔……我也想吃。”

有滚烫的泪珠落到了他的脸上。

湛月清心间一窒。

“你、你吃不了……”谈槐抬手摸住了湛月清的脸,眼泪滂沱落下,“你很久……没吃东西了……”

渐冻症到最后,慢慢的身体会没有知觉,也动了不了喉咙,吃不下东西。

湛月清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都是输的营养液。

“那你以后替我吃,好不好呀。”湛月清眨了眨眼,无声的泪水湿了纱布,“……每一年都要吃,好好的吃,我喜欢红糖馅的,你帮我吃。”

“……好。”谈槐深呼吸一口气,几乎窒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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