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困兽(1 / 2)
第284章 困兽
且不说给李七郎打了个GG的赵怀安一路被引到正厅,那边已经有健步奔到了后院,然后凑在紧闭的厢门,小声道:
「郎君,保义军的赵怀安来府上了,高三正在前头陪着。」
房间里安静了,然后便传来李七郎的声音:
「晓得了,我现在就去。」
此时,房间内,三个穿着僧袍的粗壮汉子已经紧张地站了起来,怒视着眼前的李让。
李让也被外头的话一惊,但很快镇定回道:
「晓得了,我现在就去。」
接着,他便小声对眼前三人,皱眉道:
「不要搞这些,我要是卖你们,你们三个都进不来我这宅。我李七郎在江湖上混,靠的就是义,你家票帅给我报了仇,那就是对我有大恩,我便是拼了命了,也会把他交待的事做好。」
三个假和尚正放松,那李让又来了一句:
「不过最近粮食不好弄,这事情也是和那个赵怀安有关,他回了汴州后,就开始在市面上买粮,而且这人之前就漏了富了,现在各家都心照不宣,准备狠刮一层赵怀安,所以现在市面都在惜售粮食。」
「如果说是几千石,我这边还能想办法,但柳票帅一下子要三万石,我这里的确需要更多的时间。」
李让正说话,却发现眼前三人正在走神,还不断眼神交流,心里马上就明白了,当即骂道:
「你们三个不会犯痴去刺杀赵怀安吧!你们不说了吗,王都统没死,那这个所谓的功臣很快就跳不动了,所以你们也没必要冒这险。而且,无论你们成功与否,我都难道干系。」
「所以如果你们真的不安分,就算不为了我自己,为了柳票帅,我也会杀了你们的。到那时,
我想你们票帅也会理解我的!」
三人不说话,直到李让笑了声:
「不信?」
「嗨,你们信不信有什麽关系呢?到时候你们三也都死了,何必呢?」
说完,李让也不和这些人多说,留下一句:
「你们就待着这里,我会让人送食物进来,如果要女人,如果你们不介意一起,我也会安排,
但记住,没我喊,你们千万别出这个门,不然你们真的很难活!」
说完,李让就开门走了,对门外候着的健步点了下头,便直奔前厅。
此时赵怀安已经到了李宅前厅,一众帐下都的武士已经将两侧站满,直接来了个反客为主。
而一众李家养的家将丶部曲,全被高季昌阻止了,但依旧怒目瞪着。
可当一个年轻的小将只是眼神扫了下这些人,这些家将部曲就僵在那了。
这让高季昌看到了,心里一紧。
而此时,十三叔裴迪正在厅内来回步,而赵怀安则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一幅画。
这画没有落款,也不像是名家之手,画的也是烂大街的题材,猛虎下山。
这画中的猛虎,鬓毛怒张,神态威猛,画的笔触和线条都算不上多好,却很传神。
这虽是只虎,却一点也不威,甚至还有点胆怯,仿佛不是扑下山,而是逃下山的。
赵怀安这边看得入神,旁边的步的裴迪这会却有点焦躁了,只担心自己在侄女婿面前出了丑,给侄女跌了份,这会上前,压低声音:
「大郎,这画有什麽好看的?这李七郎是真的翅膀硬了,也敢晾我了?」
赵怀安倒是理解人家,一句话把裴迪说破防了:
「这不很正常?人家宅子大,就算着急奔过来也好一会呢,哪像十三叔你,一个管钱粮的度支,自己却住了个三进院。」
裴迪老脸一红,嘟嘧了句:
「咱以后是要回长安的,花那个钱在汴州买那麽好的房干甚?有道是,汴州一处宅不如长安一片瓦。」
赵怀安耸耸肩,笑道:
「长安就那麽好?非要去?十三叔你要不就和我回淮南去得力,那里不仅气候好,还能让你大展宏图,岂不是在这里碌碌无为好的多?」
却不想裴迪直接摇头:
「你不懂,我这辈子最的念想就是要葬在长安,其他地方我哪都不去!」
见赵怀安那鄙夷的眼神,裴迪再次叹了一句:
「你不懂,像咱们这些离开家乡的人,就再也回不去了。」
「再且说了,长安地方永远都是各代权力所汇。千百年后,要是有人能发现我裴迪的墓碑铭,
知晓我的一生。那咱也算是青史留名了,哈哈!」
「也得让后人晓得,这大好世界,我裴迪也曾来过。」
这番句话反倒是把赵怀安说愣住了,心下就有了感触。
是啊,回不去的地方,是家乡。抛不掉的,是身后名啊!
这下他对裴迪道有了几分认同,还调笑了句:
「哦,那十三叔想好葬在哪里了吗?」
这下子是正说到裴迪的心痒处,他连忙给赵怀安介绍:
「我在京城的关系也是很硬的,一个之前和我同幕的朋友,前几年专门还给我选了一块风水好地,说是在咸阳原给我弄了块,只要我两千贯。」
赵怀安听得眉毛都挑起来了,问道:
「十三叔,你不会把钱都搭在那块墓地上了吧,多大啊!要两千贯?」
裴迪摆摆手,瞧不起赵大外行人,压低着声音说道:
「赵大,你不晓得。这是钱的事吗?这咸阳原这地方可是高官才能葬的。想要葬在长安,那是要严格按照等级身份的,能葬在帝陵周边的,都只有亲王丶国公丶宰相级别的顶级贵族。」
「像我买的那个咸阳原,还有附近的细柳原则是三品以上的高官才能葬的,其他的官吏或者富商再如何有钱,也是难在这些地方获得一块墓地的。」
听了这番话,赵怀安心下就更确定了,他扫了扫裴迪,叹了一句:
「那十三叔,你也不是三品吧,咋弄到的?」
说到这个,裴迪就更高兴了,即便这事已经过去了几年,每每想起这事,他还喜上眉梢:
「赵大呀,这就是我这朋友念着我们当年的情谊。说来也是巧了,我那朋友在长安找了个寡的,她原先夫家以前在那边买了块地,但后来因为得罪了人,被贬去安南了,过海的时候,翻了船,人都没了。」
「然后我那朋友运道大,前几年刚升了三品,也能自己买了,所以那一块就打算置换,所以便便宜卖了给我。」
见赵怀安不理解,裴迪还补了一句:
「这能理解嘛,地是人家前夫留的,到时候和新妻归葬,倒显得鸠占鹊巢的意思。人家忌讳这个嘛。」
看到裴迪都在自己主动圆事情的不合理,赵怀安就晓得十三叔完了,这钱多半就被人家给骗了他也不敢直接说,小心问了句:
「哦?那最近有和你这朋友联系嘛?」
裴迪不以为意,说道:
「后面三个多月还常书信,然后他就调到陇西,说去归义军那边公事。这远隔万里的,后面就联系的少了。」
赵怀安拍着额头,默默说了句:
「做兄弟,在心中,有事电话打不通!」
这边赵怀安可怜着十三叔半辈子积蓄成了泡影,那边此宅主人,人称「小孟尝」的李让李七郎也阔步进来了。
而其人未到,爽朗的笑声便已先至。
然后赵怀安就看见一个俊朗的青年,穿着宝蓝色的衣袍,没戴头,而是像前代文士那般戴了个冠,丰姿翩翻,的确人物出众。
一进来,这李让就对着赵怀安下拜:
「哎呀,让赵使君久等了,李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赵怀安摆摆手,笑道:
「这算什麽久等,当年我见高高使君的时候,在外头站了两个时辰。」
李让愣了下,然后定神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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