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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第一次进局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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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为大半张脸被灼烧,那笑容看上去有些吓人,他看到花铃眼里刚才的一瞬异,又补充了一句:「我这疤就是对外反击战在猫耳洞被敌人的燃烧弹烧的...没吓到你们吧。」

原来是功勋老兵。

花铃摇摇头,心中肃然起敬。

她觉得这样的老人不应该流落街头的,大概是遭了什麽变故,便又问道:「您...您的家人呢?」

「家人啊...都不在了。」

老人正用筷子挑起面,像是听到了一个很陌生的词汇,那双浊眸中流露出了岁月风霜的追忆。

像是好久没人能说话了,好不容易遇到人问起,不说心头又觉得苦闷。

他缓缓说道:「我老父亲52年在三八线没能回来,老母亲也走得早。我儿子十多年前抗洪牺牲在了决堤口...我家那口子哭瞎了眼,那年也没熬过去...唯一剩下个孙女,眼看着要长大成才了,去年也在学校出了意外...现在,就剩我这把老骨头了。」

声音不大,却像是钉子落在了地上,在耳旁清脆回响。

但说完,像是又觉都不该和两个陌生年轻人说这些泪丧的话。

好像也没什麽值得说的。

老人摇摇头,鼻息自嘲似地哼出一口气,挑起了面送入了嘴里,默默地吃着。

听到这话,花铃眸光中晶莹也颤动了一下。

想说什麽,却像是什麽都说不出来。

苦难像是老人脸上的伤疤,烙印在了他的一生中,那是一种看一眼就撕心裂肺的痛。

而一旁,季云早就说不出话来了。

他把头埋的很低很低,默默地啃着包子。

这一刻,季云知道为什麽老人叫林援朝了。

也才明白作为退伍老兵的老枭,在侦探档案里说的那个「无法拒绝的理由」的是什麽了。

身子骨虽然行将就木,可言语中尽是光明磊落。

一门双烈土,这一刻,花铃和季云两人心中只剩下了敬意。

老人吃饭很快,反而在季云和花铃之前就吃好了。

他没说什麽,又道了声谢,便背着那编织袋沿着街角走去。

很快就消失在了街角。

季云这才后知后觉,上次那份侦探档案中,他清楚地记得林援朝住在中山街道32号。

这是他熟悉的街道。

不过看上去,老人现在已经无家可归。

花铃听完季云说了那老人的情况,也沉默了好一阵。

早餐吃完了,她脸上的异色就一尽数收敛,看着季云依旧沉默,她起身说了一句:「不用担心。我会联系退役军人事务部那边。」

季云看了她一眼,总觉得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烦闷,又不知从何开口。

花铃似乎早猜到他要说什麽,浅浅一笑,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那就...好好练拳。」

生活总是不缺戏剧性。

下午六点。

灰头土脸的季云和三叔季淮川叔侄俩,被红姐从局子里保释了出来。

「云小子,现在心平了吧?」

2

上了车。

季云坐在了红姐的奔驰后座。

依旧黑着脸。

他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经历一场比电影更狗血的剧情。

至于为什麽他和三叔会出现在局子里,还是因为昨天那个委托。

雇主,也就是那中宇集团的马董事长一家,报警说自己家里丢了一块八十几万的百达翡丽手表。

这个金额已经是数额巨大,且报警人还是本市纳税大户,官方也不得不派人加急处理。

然后就是在三叔停在车库那辆破桑塔纳中,找到了「赃物」。

作为重大嫌疑人的季淮川和季云,就被请到了这里,做了几个小时的笔录。

如果不是红姐来,他们估计得直接蹲进去。

八十几万在盗窃中已经属于数额特别巨大,量刑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

人证物证俱在,还牵扯了本地明星企业家。

这事儿几乎没有翻案馀地。

季云毫不怀疑,那马家的能量,绝对能把量刑弄到最大。

这点官方也没错,他们只是按照章程办事儿。

真要说,只能怪是有钱人要搞一个小屁民的手段太多太多。

副驾驶上,季淮川就显得淡定多了。

似乎也不是第一次进局子。

刚一上车,他就着那张老脸笑呵呵地看着红姐,还不忘安排今晚的行程:「哎呀,

红姐,又给你添麻烦了。咱俩就不说那麽多了,晚上一起去唱歌。」

红姐早就习惯这老朋友的性格,听着也不说客套话,只长叹一声:「倒不是麻烦。这次委托毕竟是因我而起.:.不过老季啊,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

季淮川汕山一笑,「事儿出都出了,就不说了。」

红姐警了一眼后座,立刻会意,没再提及。

后座的季云当然知道为什麽会这样。

就是因为昨天那视频。

季淮川当然也知道。

他甚至昨天就猜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

但还是陪着季云胡闹了一把。

也是想在自己生命最后一程,给自己这个侄子教点社会上的「真东西」。

季淮川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吐槽道:「马家的人做事儿确实不地道。我也没想他们能把事儿做这麽绝。」

说着,似乎想到了什麽,他越想越气,愤愤道:「那肥婆说我盗窃就罢了。他娘的,

竟然还举报我封建迷信诈骗?这他磨的拔了XX不认人是吧.::」

一句话七八个违禁词。

红姐也觉得头疼,说道:「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了。那边我也打招呼了,不会有后续麻烦。那种人的生意以后也不会接了。」

上层人都是有头有脸的,哪怕是私底下下来捅刀子,也没见人当着面把脸皮撕破的。

马家那位太太,确实做的太过了一点。

这时,季淮川又道:「红姐,你别说我拆你台。昨天的事儿一码归一码。那委托我是诚心去看了。但阴魂送不走,不是我不尽力,而是那边马家根本没想了这事儿。真要他们能承认,诚心悔过,给受害人家属打点好,还是有机会保住他们那混帐儿子的。可他们根本没觉得自己儿子做错了什麽,从头护到尾..:,

他不怕自己惹麻烦,而是怕连累了老朋友,又补充了一句:「别到时候人死了,还来找我们。」

现在人还没死,都进句子了。

那马家少爷就这几天必死,可想到时候还不知道会闹出什麽乱子。

「嗯。」

红姐当然也知道他这话什麽意思。

然而她却说出了一句让人无比意外的话:「不过我听人说,那马家少爷的问题解决了。那位马太太还在富太太圈里到处吹风,说我这边介绍的『大师』是骗钱的,她自己认识了一个高人...」

这话让季淮川听着一愣:「解决了?怎麽可能!那怨灵的死因不公布出来,根本不可能解决。也不会有同行为了钱,去把冤魂打散,损自己阴德。」

红姐也正是因为这才疑惑,

她和季淮川合作多年,当然知道老朋友的本事。

季淮川刚说完,突然想到了什麽:「除非...」

红姐也好奇道:「除非什麽?」

季淮川眼里浮现了一抹阴霾,说:「除非有人走歪门邪道了。」

说着,他不屑一顾地笑了一声:「这下好了,无论什麽情况,那马少爷那死定了。」

红姐听到季淮川这话,眼里闪过了一抹深思。

她也没再继续说下去,「算了,不说这个了。」

红姐换上了一张和蔼的笑脸,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季云,

她又道:「小云啊,以后遇到这样的事儿,直接给红姐打电话。别的不说,那马家想做什麽,姐姐我还是能担待一些的。」

视频的事情她也看了,但其实对他们这些做灰产的人来说,见得太多了。

太阳照不到的纸醉金迷下,早就是一片腐烂的根须。

但真正有勇气去揭开的人不多。

所以她才越发喜欢这个年轻人。

「嗯。多谢红姐。」

季云虽然也觉得辈分有点乱,但红姐坚持让叫她姐姐。

也就一直这样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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