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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可怜太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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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阶:六品下】

【备注:最简易的符阵之一,仅三笔,然笔序丶朱砂丶载体缺一不可。】

符阵一道,乃道门「借天地之势,化万物之理」的秘术,上可呼风唤雨丶搬山填海,下能润物无声丶养器护身。

寻常百姓虽无缘得见高深符籙,但市井之中,诸如「辟火符」「风水阵」之类低阶符阵,却早已融入生计。

这「清商符阵」便是其中之一,专司调音养器,虽只寥寥三笔,却是取自《礼记·乐记》中「大乐与天地同和」之意,能借音律引动天地元气,反哺器物。

王逸之道:「千翎应无求是此道高手,他早就注意到裴记的律吕仪非同一般,但目前还不知道到底有何特殊之处……据他所说,符阵的镌刻手法丶玉片的材料都很普通,可是不知道为什麽,仿制出来的音质浑浊,容易走音……」

「应该是材料配比不一般。」

陆沉渊眯着眼睛,仔细看每道云纹中的朱砂色泽:「这朱砂不是寻常朱砂,颜色不对,里面掺了别的东西。若仿制者只用朱砂,多半画虎不成反类犬,倒也不足为奇。」

「材料?」

王逸之马上道:「那我们可以寻根溯源……」

「不行。」

陆沉渊摇摇头,放下玉片:「三笔掺了三样,【南海珊瑚粉】丶【昆仑玉屑】丶【陈年松胶】,都是寻常炼器之物,这些东西可不是寒潭鹤影,太普遍了,没法追。」

王逸之一惊,拿起玉片仔细观察:「大人连这都能看出来?」

「可惜我不懂符阵。」

陆沉渊有点遗憾:「不然应该还能看出更多东西,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啊。」

你可别学了……

压力越来越大了……

王逸之嘴角抽搐:「咳,武者修炼以武道为主,贵精不贵多,即便真要学玄门道术,等三境辟出神识后再学也不迟……」

「学什麽?」

两人正说着,张说从楼梯口拐了上来,拱手道:「来晚了,见谅见谅,这顿我请,谁也别跟我抢。」

「就等你这句话呢。」

陆沉渊半点不客气,给自己倒了杯酒,笑道:「今早没去公主府念诗啊,我还特意打听来着,你这也不行啊,要坚持,这种事最忌讳一日曝之,十日寒之,日久才能见人心,碶而不舍,金石可镂!」

王逸之笑着摇头。

张说大咧咧坐下,一本正经道:「你把我想成什麽人了,朋友妻,不可欺!昨天那是不认识,认识了怎麽还能干这种事!」

陆沉渊摇头:「那你可高看我了,她顶多算恩客,说不定哪天就把我踹了。」

张说意味深长看他一眼:「你太小看自己了。」

陆沉渊挑眉:「什麽意思?」

张说奇道:「你不知道自己吃的什麽药吗?」

陆沉渊愣了一下:「没问。估计很贵重。」

「岂止是贵重!」

张说正色道:「那是三品上阶【圣灵丹】,能生死人,肉白骨!就算是死人,不超过十二个时辰都能起死回生!乃是药王退隐时留下的稀世灵丹,一共就五颗,武皇赐予公主两颗,放到江湖上能让无数人抢破头皮!结果昨天少了一颗,让你吃了……」

王逸之惊得目瞪口呆,立刻看向陆沉渊。

「……」

陆沉渊脸色微变,眉头紧皱:「你是怎麽知道的?」

「忘了我的官职吗?从七品,太子校书。」

张说指着自己道:「之所以来晚,就是在东宫陪皇嗣抄书来着,他是公主什麽人不用我多说了,从他口里说出的话,难道还有假吗?陆兄,你现在可是名人,不光在整个朝堂大名鼎鼎,就连皇宫,对你感兴趣的也大有人在!」

三品……

陆沉渊本以为是五品,顶多四品,没想到竟然是三品。

天下神兵利器丶灵丹妙药丶天材地宝共分九品。

下三品还是凡物级别,中三品已是灵物级别,到了上三品,无论兵器还是丹药都拥有了非凡之力,被称为「神物」!

任何东西,一旦到了上三品,无不价值连城!

陆沉渊冷汗瞬间出来了。

这应该还是愧疚居多……

估计换了别人,也多半不会吝惜……

但是已经有点危险了,以后得注意,好感度千万别刷过头,李令月武功高绝,位高权重,真要过头,再整个病娇出来,那可就彻底玩完了……

「陆兄?」

张说看他额头冒汗,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可太稀奇了,转头对王逸之道:「昨天遇见魏王也这样吗?」

王逸之摇头,仔细看陆沉渊的表情:「挨了那一掌之后都没这反应……」

张说以为他伤势复发,刚要去切脉,陆沉渊回过神来:「没事……」

张说上下打量:「你这可不像没事的样子。」

陆沉渊喝了口酒压惊,岔开话题:「抄什麽书?皇嗣还要抄书?」

「不算新鲜。」

张说深深叹气,满脸同情地苦笑道:「他应该是古往今来,最可怜的太子了。自武皇登基,短短一月,昔日『深明大义』让位的皇帝变成了皇嗣,不但出不了东宫,见不了朝臣,而且每日都需誊写《臣轨》《百僚新诫》,稍有错漏,便遭殿中御史呵斥……上月登基大典,皇嗣献《孝经注疏》做为贺礼,却被周兴控告『以孝讽君』,当夜就被羽林军押往西隔城,在佛堂前跪抄《大云经》三日……除了公主,也就我这种微末小官,还能见他一面了。」

张说说完又是一声叹息,举杯一饮而尽。

王逸之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陆沉渊面无表情把玩酒杯,这才哪到哪,刚开始罢了,他以后要受的罪多着呢!

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力量,任人鱼肉。

李旦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陆沉渊望向窗外,日光下,魏王府的残垣断壁泛着刺目的白光。他眯眼望着那片废墟,胸口的掌痕在《金阙经》运转下隐隐发烫——那是被武承嗣掌力重伤的耻辱印记。

这世道,终究要靠拳头说话。

武承嗣,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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