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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搭地和小顺闲扯着家常。

乔逊谦一直看着他们，他躲在老花镜背后的眸子，今天居然格外明亮，乔雨顺总感觉像被一头老奸巨猾的狼盯着，不知道他在动什么脑筋。

果然不一会儿，父亲开了口，声音清晰而低沉，总让人觉得他在算计着什么。

“我的小顺——长大了 ！”

乔雨顺差点没把一口饭喷出去，你的小顺？拜托，从小到大，你何曾好好照顾过我一天？关心过我在想什么？准备怎么做？

他没有开口，只是垂着眼帘继续吃饭，乔逊谦接着往下说：“我和你奶奶，一直都觉得你会是有出息的那个。”

乔雨顺：“……”

拜托？你真的以为我没有记忆吗？你难道一点也不顾及雨宁的感受吗？她就坐在我身边，你的对面！

乔雨顺偷眼瞥向雨宁，女人低垂的睫毛下有一丝黯然的悲伤，但她不愿让人看出来，正在极力掩饰。

他在桌下用力握住姐姐的手。

“乔雨宁我是错看她了，”父亲丝毫不顾及女儿的感受，“我原以为她会像她妈妈一样理性，一样聪慧，没想到她不过是个长不大的小女娃，被那个梁楚秋操纵于鼓掌间，太让我失望了。”

乔逊谦一边大嚼着桌上的菜，一边近乎亢奋地说着，几个月不见，他的身形越发清瘦，然而精神不知怎么地，竟显出一些堪称轻浮的活跃。

“小顺，你好好干，干得好，我就撤了雨宁，把整个乔杉都交到你手上，我放心。至于那个老狐狸梁楚秋，我早看他不顺眼了，鸠占鹊巢，明明是我们乔家的 产业，他一个外姓的人，怎么敢忝居高位，还做了这么长时间？真是一点儿没有眼色。我本来希望他能自己意识到，然后主动辞职，我会给他在董事会安排一个名誉席位，就像前面几个元老一样，没想到他竟这样冥顽不灵，亏得雨宁在这件事上总算是聪明了一回……”

“你能不能闭嘴吃饭？”乔雨顺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乔逊谦肯定想不到自己的儿子会用这种口气对自己说话，夹着一筷子肉悬在空中愣了半晌，雨宁吃惊地看着弟弟，桌子下的手不自觉地捏紧了。

她想对弟弟说：忍一忍吧，忍一忍就过去了！别跟爸置气呀！你才刚回来，难道又想被赶走吗？

但是又有另一个声音在她内心鼓噪着：干得漂亮！小顺，我真佩服你的勇气，我是无论如何不敢顶撞爸爸的！

乔雨顺灌了口酒，把嘴里的饭菜都咽了下去。

“爸，让我们别再装了好吗？这一桌子菜，根本没一个是我爱吃的！你不知道我爱吃什么，就像我不知道你生病多久了一样。”

他站起来，隔着玻璃窗，看清了对面灌木丛中耸动的人影，他嘴角一扬，露出一个曾叫梁楚秋着迷不已的微笑。

“其实听您这么说我很开心，我乔雨顺回来不过一周左右，一夜之间就成为了父亲偏爱的那个孩子，连带之前的二十一年，都一笔勾消了，我从出生起就是那么优秀。”

“而我的姐姐，十年如一日的努力，忽然就变成了让人失望的东西，她变成了废物，多余的人。而梁楚秋，呵呵，他二十年的奉献算什么？抵不过他到年龄没有辞职这一项罪名。可是我亲爱的父亲，您自己，又为乔杉做出过什么呢？还是说，在您这儿，任何长期任劳任怨的人都是令人讨厌的废物，而像你我这种凭着新鲜劲儿，来公司玩两天的人才是真正的大功臣？”

他的表情拿捏得很好，笑容一点儿都不尖刻，甚至透着真心实意的恭敬。

对面的狗仔啪啪啪连按快门，抓拍了好几张，都是他彬彬有礼和父亲交谈的。

说完这席大不敬的话，他又走出座位，绕过桌边，躬身俯向父亲。

“现在，让我们一家三口出门合个影吧？这样这顿饭才算圆满！”

16:1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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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凌晨四点，徐启明停在俱乐部门前的奥迪亮起了车灯。

“哎呀，别这样，我一个晚上都被你折腾没了，再不睡觉，我的皮肤要受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