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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因笑王谢诸人,也学英雄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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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因笑王谢诸人,也学英雄涕!]

刺史韦观澜眼中精芒暴涨,猛地一拍桌案——

「好!」

这一声喝彩,几乎是从肺腑里炸出来的!

骂得痛快!

骂得酣畅淋漓!

江行舟这一句,[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简直像一把刀,狠狠戳穿了江南门阀的脊梁骨!

把他这刺史心里的愤怒,全给骂出来了。

这群江南门阀眼里,自六朝以来,哪里有家国天下,黎民社稷?

有的,不过是「门户私计」而已!

百年之间,蚕食桑田,鲸吞商路,把江南最膏腴之地,尽数收入囊中。

堂堂江南道,本该富甲天下,可府库里的钱粮,竟连十万大军半年的军饷都凑不齐!

韦观澜胸口起伏,脸上泛起激动的潮红。

闻名不如亲见!

今日,他终于见识到了——

江行舟,这位江南第一才子,笔下锋芒,究竟是何等锐利!

一字一句,如刀如剑!

一句词,便让满座朱紫,尽皆失色!

他忍不住击节赞叹,心中只馀四字——

叹为观止!

江行舟单手执盏,烈酒入喉,

笔锋未停!

狼毫挥洒间,青芒吞吐,一息之间,又是一句惊雷炸响——

[因笑王谢诸人,登高怀远,也学英雄涕。]

这一句,再无半分遮掩!

指名道姓,直斥金陵乌衣巷的王谢等诸人历代以来先辈,登高洒泪,故作忧国之态,学那英雄泪泣!

偏安一隅的懦夫,也配英雄涕泪?!

字字如刀,句句见血!

骂的何其凶狠!

金陵王谢两家的家主,王肃丶谢玉衡二人如遭雷殛,眼前骤然一黑,喉间腥甜翻涌,身形踉跄间,几乎站立不住!

满座死寂,

被江行舟这凌厉的笔锋,深深震慑住!

唯闻墨香混着酒气,在厅堂内肆意弥漫。

而王谢两家的千百年清誉,此刻——

已被这一句词,钉在了耻辱柱上!

江行舟的笔锋愈发凌厉,墨色如血,字字千钧——

[凭却长江,管不到丶河洛腥膻无际!]

——空守着这长江天险,却坐视中原沦陷!

——蛮妖两族铁蹄肆虐,腥膻弥漫,万里山河尽染腥膻血色!

[正好长驱,不须反顾,寻取中流誓!]

——真正的英雄,当如祖逖,中流击楫,誓师北伐!

——剑指中原,绝不回头!

[小儿破贼,势成宁问强对!]

——更当效谢玄,少年意气,以寡敌众!

——淝水一战,破前秦苻坚百万雄师,何惧强贼?!

笔落——

整座楼阁震颤,文气冲霄!

词成,[鸣州]!

——满座士子,无不动容,神情震骇!

金陵王谢两大门阀家主,王肃丶谢玉衡面如死灰,竟一言不发。

江行舟之笔,赞的谢玄这等少年英雄,骂的也是王谢两家蝇营狗苟之辈!

而刺史韦观澜却已热血沸腾,豪气蓬勃!

江行舟掷笔而立,眸光如剑——

六朝以来,

谁是英雄?立下不世功业!

谁是狗熊?只成门户私计!

岂非一目了然?

江行舟身前案几上,《念奴娇·登多景楼》的宣纸卷轴,骤然青光暴涨,才气如龙,直贯九霄!

刹那间——

天象骤变!

乌云翻涌,遮天蔽月,整座金陵城笼罩在沉沉黑幕之下!

「轰——!」

一道紫电惊雷,撕裂长空,如天罚般狠狠劈落!

正正砸在乌衣巷王谢两家的祖宅之上!

「咔嚓!」

楼阁崩塌,梁柱断裂,熊熊烈火冲天而起,浓烟滚滚!

「天啊!王谢两家遭雷劈了!」

「这是天怒啊!」

秦淮河畔,百姓哗然,惊慌奔走,提桶取水救火。

而此刻——

多景楼台之上,江风盈楼。

江行舟负手而立,衣袂翻飞。遥望金陵城乌衣巷,眸光冷冽如霜。

他遥望乌衣巷方向,看着那滚滚浓烟,唇角微扬,眼中锋芒更盛。

天雷异象,不过是为这词中锋芒,再添三分天意!

王谢千百年门楣,今日——天不佑,词当诛!

「王大人丶谢大人——」

他忽然转身,朝王肃丶谢玉衡遥遥一指,笑意凛然:

「这是造了多少孽,竟惹得天怒人怨,遭此天谴?连老天都看不下去,降雷劈了乌衣巷?」

「噗——!」

王肃胸口剧烈起伏,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手指颤抖着指向江行舟,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分明是你那篇《念奴娇·登多景楼》,[鸣州]文章引动的天地异象,天雷轰击!

——如今竟颠倒黑白,反咬一口说王家谢家遭天谴?!

不过,王肃已经领教江行舟的文章和口舌厉害。

不敢与之争辩,以免越描越黑!

谢玉衡更是气得紧闭双眼,面色铁青,乾脆充耳不闻。

他算是看透了——

江行舟这张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夸谢玄的是他,骂王谢门阀的也是他,横竖好坏道理全让他占尽!

用王谢的先祖,来骂王谢的先祖。

辩?

怎麽辩?!

再多说半句,只怕下一道天雷就要劈到自己头上!

江行舟见状,轻笑一声,袖袍一拂。

「两位大人无言以对?看来二位也知理亏。」

他抬眸望向楼阁江外,声音陡然转冷。

金陵十二家的顾丶陆等家主面面相觑,眼中尽是骇然。

他们这辈子见过骂人的——

却没见过像江行舟这般骂人的!

寻常文人写诗嘲讽,好歹还讲究个「春秋笔法」,嘲讽之馀留几分体面。

可这位倒好——

非但写出[鸣州]级的雄文,指着鼻子骂,

更是生怕世人不知他骂的是谁,

竟在词中明晃晃地烙下「王谢」二字!

这一记耳光抽得,

连让王谢两家狡辩「此词另有所指」的机会都不给!

「这哪里是写嘲讽诗.」

顾家主颤抖着嘴唇喃喃道:「分明是提着刀,往王谢门阀的心窝子里捅啊!」

陆家主面如死灰,望向那幅墨迹未乾的词作——

那字字句句都像是烧红的烙铁,

此刻正「嗤啦」一声,

生生烙在了金陵门阀的脸面上挡不住,根本抵挡不住!

谁有这本事,写几篇[鸣州]嘲讽诗词文章,去跟江行舟对垒?

满座门阀,举人丶进士,数百道目光齐刷刷望向江行舟,眼中尽是惊惧。

这小小秀才,文章怎就写的如此狠绝?!

他一句[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便将江南门阀,钉死在千古耻辱柱上!

他一句[因笑王谢诸人,登高怀远,也学英雄涕。],更是将王谢两家的祖祖辈辈,骂得体无完肤!

——偏安江南的窝囊废,也配学英雄涕泪?

——何等辛辣!何等诛心!

满座门阀权贵,如坐针毡。

学政杜景琛神情动容,眸光微闪,抚须而笑。

好!

好得很!

如果说,先前那篇《乌衣巷》,骂得终究不够狠。

字里行间,尚存三分怜悯,太过委婉。

给王谢留了情面,可他们却无动于衷,死扛到底!

而这篇《念奴娇·登多景楼》——

是踩着王谢的脸面,往死里骂!

是抽着金陵门阀的脊梁骨,往碎里打!

杜景琛甚至想不出,这世上还能有什麽文章,能比这一篇骂得更狠丶更毒丶更诛心!

他抬眸望向江行舟,眼中尽是激赏。

——此子,当真是要把这江南门阀的天,给捅个大窟窿出来!

骂的他们竟无一人,敢出声迎战!

「好文章!当真是好文章!」

杜景琛抚掌大笑,目光扫过满座门阀家主,见众人面色铁青,如丧考妣,整个大厅死寂无声。

他嘴角微扬,浑不在意这尴尬场面,朗声道:

「既然在座诸位无人竞拍——

那老夫便自掏腰包,出价三千两,买下这篇《念奴娇·登多景楼》的[鸣州]首本文宝!」

他环视众人,眼中精光闪烁:

「此等雄文,当悬于江南贡院明伦堂上,作为江南学士子入学贡院,必读之篇!

让后世江南学子都看看——

什麽才是真正的鸣州级锦绣文章!

什麽才是读书人的铮铮铁骨!」

话音未落,满座门阀家主,无不面色骇然,面面相觑,神色愈发难看,纷纷望向王谢两位家主。

杜景琛见状,不由抚须长笑,声震楼阁屋瓦。

「噗——」

王肃与谢玉衡闻言,险些一口老血喷出。

这篇[鸣州]级的嘲讽诗词,竟要挂在江南贡院的明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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